魇满身是血,可是没有受伤,但是被血的味道恶心到了,因此不想动手,萧谨一个人下去对付厉邪!
黑色断刀找了一个机会便从天夔的喉咙里刺进去,听着这魔兽发出的惨叫,她只觉得心中快意!
厉邪意图阻止的动作,却被她以六道天元符死死地困在一个角落里!
她按住汩汩冒着鲜血的天夔,冷冷地到:“知道违抗我是什么下场吗?修罗城又如何?只要我萧谨存在一日,修罗城就别想好过!”
楼越眼睛都红了,狠狠地瞪着她:“萧谨,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的!”
“哼!放心吧,在我付出代价之前,一定搅得你修罗城不得安宁!”萧谨冷冷地说破。
六魂封印将天夔重新压回血池中,鲜血在身边汩汩冒泡,她高举万兽无疆道:“尔等看到了吗,以血的代价,统统都向万兽无疆屈服!谁若反抗,谁就得死!”
“嗷嗷——”天夔愤怒嘶吼,“这是什么东西?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哈哈哈!”萧谨仰头大笑,“谁也不能违抗他,他是万兽无疆!”
最后声音一落,她狠狠地将天夔压入血池地狱中!
咕咚,咕咚——
血池中冒起几个泡泡之后,便归于平静。
萧谨慢慢站起来,仰起头,看着楼越,眸光讥诮,高举万兽无疆,问道:“想死吗?”
厉邪一闪身挡在楼越面前,怒道:“萧谨,你敢乱来,吾和你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我会怕你?”萧谨不屑地看他一眼,“厉邪,不想修罗城从此无主的话,带着四大魔兽,一起向我臣服,我们你们立下契约,永生都不能和万兽无疆为敌!”
厉邪的面色难看地要死,恐怕这一辈子,第一次被人这么威胁吧!
萧谨却含着浅浅的笑意,略带讥讽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目前的情况,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是选择臣服,第二,选择死!
说实话,这么简单杀了楼越和厉邪,她还觉得不过瘾呢!楼越不是自大吗?那就让自大的他,尝一尝尊严被践踏的滋味吧!
厉邪的银发在风中飞扬,一场激战之后的修罗城,到处都是鲜血,怵目惊心地红色中,他的发丝如同白雪一样,格外醒目。
他身后的楼越目光暗沉,冷冷地看着萧谨,以及,她身后的魇。
魇身上都是血,只不过颜色鲜红的衣服,看不出那狰狞的颜色,只是脸上东一道西一条的血痕,看起来尤其诡异。
“要我屈服,宁可死。”楼越冷冷地说,那不可一世的表情简直是欠扁!
萧谨眸光一愣,一瞬间欺身到他们面前,厉邪下意识想要出手,却被她抓住衣领,一把就扯开!
这女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恐怖了!
她抓住楼越,狠狠按着他撞在墙壁上。
“你倒是不怕死啊!是不是?”萧谨疯狂地瞪视着他,这个人害得她失去了桔梗,她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了!
她眼睛里的仇恨太过浓烈,连楼越都惊呆了,根本不明白,她这么浓烈的感情是从何而来?
“死有何惧?朕为何要怕?”楼越冷笑一声,“萧谨,你这么恨我,只是因为我让桔梗死了?”
“你知道就好!后悔吗?你说一句后悔,跪下来跟我求饶,说你对不起桔梗,我可以放过修罗城和你的走狗们!”
“朕为何要后悔?”楼越不屑,“死的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修罗城里每天要死无数人,难道每死一个人朕都要后悔吗?”
萧谨简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冷血无情的人?连她都觉得很可怕了。
“她爱着你,把一颗真心都给了你,你为什么要糟蹋?你怎么能这么没人性!?”萧谨手上稍稍用力,他胸前的肋骨便差点儿断裂,疼得他一阵窒息!
“爱我?什么叫爱?”楼越反问,“我追求的东西,从来不是这些!”
轰——
话音刚落,萧谨便毫不客气地一拳打在他下巴上,生生将他打出去,墙壁都打穿了!
楼越从满地碎裂的砖块石头中慢慢站起来,擦着下巴上的血,怒火熊熊燃烧,看见萧谨大步走过来,他也不客气,浑身烈焰暴涨!
萧谨一手握着战刀,一道看在他肩膀上,刀刃直接穿透了烈焰,砍入肩膀三分!
“啊——”楼越疼得惨叫起来,双目赤红,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他从来都没有错!
“她爱我有什么用?我不爱她!”楼越大吼,“难道,朕要为一个不爱的人去悔恨吗?我不爱她!她的生命就不重要!”
“住口!”萧谨红着眼睛,用刀觉得不爽快,干脆扔了刀,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下巴上,肚子上,胸口上。
她动作很快,出手又猛又狠,完全是往死里打,拳头都打疼了,疼到麻木了,她都不停歇。
楼越被完全打蒙了,偶尔能还手,但是在这个女人完全拼命的打法下,他竟然只能狼狈躲闪!
他不认输,不后悔,就算打死了他,他也绝对不会因为一个根本不爱的女人而后悔!
那个女人是死是活关他什么事!?
打到最后,连萧谨都没有力气了,气喘吁吁,满身汗水浸透了衣服,最后她只能满脸泪水看着他。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连心都没有,跟你谈爱?简直是笑话!”
楼越眼睛都肿起来,鲜血姑姑流下,破裂的嘴唇里吐出喃喃的句子:“爱?什么叫爱?”
“你从来没有懂过吗?”萧谨早已经没有力气,她现在怀着孩子,若是以前,不打死楼越她绝对不会觉得累!
“我不懂。”楼越沙哑地说,从没有人教过他这些啊!
萧谨摇摇晃晃坐在一块倒下的断墙上,抬起一只手捂着流泪的眼睛。
“你从来没有爱过人,你不会明白,如果你爱她,却失去了她的话,会觉得整个世界都离开你了,那时候什么都不重要,活着也不重要了。如果还有什么让你留恋不舍的,那一定是和那个人有关的。”
一只手轻轻地抚着小腹,萧谨一边说着,一边泪如雨下,泪水从指缝之间流下来,沾湿了一整张脸。
她说的声音不大,可是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得明明白白。
悲伤的语调,连楼越都感染了,这个一向冷酷无情的修罗王,此时此刻却只能怔怔地看着他。
而远处的魇,在听到她这一番话的时候,眉头不由自主皱了一下,紧接着,一阵头疼,他闭起眼睛,眼眸中隐隐充斥着鲜红的颜色!
所有人都看着废墟中面对面的楼越和萧谨,没有人注意到魇的异样。
而此时,这位修罗王微微张了张口嘴巴,沙哑的嗓子里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周围,然后看向萧谨,又看向远处的魇。
妖红的衣摆飘摇在视线的远处,若即若离,几分妖邪,几分靡丽。
萧谨抬起冷冷的眼眸看着他。
一瞬间,楼越觉得心脏猛地一阵紧缩,陌生的感觉瞬间充斥在心中。
他想,他并非没有爱,只是,从来不曾发觉而已……
他爱着……
吼——
忽然一阵愤怒的声音响起来,震得整座修罗城摇晃不已。
楼越和厉邪都震惊地抬起头来,以他们对修罗城的了解,都被如此震惊,更别提萧谨和魇了!
“怎么回事?”
就在她的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忽然诡异的黑色魔兽冥出现在废墟中,长长的身子宛如游龙一样,身上姑姑外翻的黑色元气十分诡异!
自从上一次被桔梗诅咒之后,这只魔兽便一直躲藏在不知名的地方,连修罗王的命令都不出现。
惩罚魔兽冥已经和往日不一样了!
只见他翻涌的黑气之中,暗红的双眼慢慢抬起来,却正是对着修罗王的方向!
“冥?”楼越微微一皱眉,而那听到他开口的冥却异常暴怒,嗷地一声张开口,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修罗王整个吞下去!
“陛下!”厉邪一声大喊,便也什么都不顾冲上来,二话不说一剑砍在冥的背上!
惩罚魔兽发出惨烈的痛呼,然而却死死咬着嘴巴嘴巴,根本不打算将修罗王给放出来!
厉邪暗紫色的眼眸中一片震惊,不断地攻击,不再手下留情!
王族魔兽守护王族,历代忠心耿耿,若修罗王生死,他们也会陷入沉睡。
看着这一幕,萧谨完全惊呆了,呆呆地看着,也没想过要去帮忙。
魇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后,也是震惊万分,喃喃地说:“是诅咒,桔梗的诅咒。”
萧谨一怔,蓦地想起桔梗临死之前在修罗城留下的诅咒。
断情绝爱……
如果动了情,就会被冥吞噬,然而被冥吞噬之后的结果是什么呢?却没有人知道。
她一颗心提起来,紧紧地拽着魇的衣袖,低声问:“究竟会怎么样?难道……”
脑海中蓦然想起桔梗临死的时候,那裙摆底下,变成兽的身体,那情景她至今都还刻在脑海中。
“嗷嗷嗷——”在厉邪疯狂的攻击之下,冥终于松开口,爆涌的黑气瞬间将厉邪给震出去,然后他张开口,嘶吼一声,便将修罗王给吐出来。
污浊的血液喷在地面上,修罗王伏在地上,发出低低的呻吟,而他的下|半|身却……
“不要看!”魇忽然抬起手将萧谨的眼睛挡起来,然后抱着她飞快后退离开,
“魇……”她其实并不害怕啊!
当初已经见过桔梗了,因此,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啊!
可是魇还是固执地说:“会影响孩子的。”
他们飞快出了修罗城之后,才听见里面爆发出一阵震天动地的怒吼和惨叫。
是厉邪?还是楼越呢?
他们已经看不到了,只知道,楼越落得这样的下场,已经算是替桔梗报仇了。
半人半兽,想不到,在人世间,真的会存在这样的怪物……
他们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停下来,魇才将她放开,然后自己也退开,在离她远一点的地方蹲下来。
从刚才起就感觉到魇的身体在颤抖,很不对劲,因此看到他这么样子,萧谨还是很担心。
“魇,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把把脉。”她是炼药师,而且水平很高,不管他生什么病,绝对是药到病除。
可是魇却连忙摇头说:“不,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
他低着头,抱着身体微微颤抖,那样子,怎么让人放心的下?
萧谨不管三七二十一,走过去抓住他的手,果断地说:“我可不希望你生病!你病了谁照顾我和孩子?”
“不要!”魇害怕地想缩回手,可是他忘了萧谨也是一方强者,他力气大,她也不弱啊!
萧谨就那样握住他的手腕,抿着唇,尽管自己的手因为暴揍了楼越一顿而流血受伤,但她手指把脉,还是很准的。
凌乱的脉搏,说不出来是怎么样,只是,有些诡异……
“魇?”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没事。”魇想将手缩回来。
可是萧谨还是固执地抓着,最后语气认真地说:“魇,抬起头看着我!跟我说实话!”
“不……”魇还是摇头,就是不肯抬头。
“抬起头来!”她忍不住喝道,也是因为关心则乱,时至今日,她只剩下他了呀!
“都说了不用!”魇还是非常固执,用了巧劲挣开她,躲到更加远的地方,“你不要管我!”
“好!是你不要我管的!那从此以后你也再也不要管我!”她赌气地说,这么担心他,害怕他有什么闪失啊!
她此话一出,魇忽然震了一下,连忙抬起头看她。
萧谨张开口想说话,却在看见他眼睛的时候,猛然呆住了。
血红的双眸……
“魇?”
他这才发觉自己太过冲动了,连忙重新低下头,又悔恨,又难过,“都说了让你不要看。”
“怎么会?”她一步一步走到魇的面前蹲下来,双手捧起他的脸,泪水盈盈地看着那双赤红的眸子,“怎么会这样啊?魇,是哪里做错了吗?”
“没有,我只是不舒服而已。”魇还是想让她放心,“谨儿,你这么关心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哇’地一声,萧谨大哭着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彻彻底底放声大哭。
那血红的眸,是魔兽的眼睛啊!他怎么会说没事?
他是神兽中的至尊,是独一无二的皇族啊!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她好自责,无比悔恨痛苦啊!
“笨蛋!蠢货!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一点儿也不客气地骂她,仿佛这样能让她好受一点。
萧谨抬起哭得红肿的双眼,吸着鼻子哽咽:“我想办法救你,你以前守护我,现在,换成我守护你了。”
魇眼睛一红,却别扭地转过头去,言不由衷地说:“蠢女人!”
“哪有你蠢?”萧谨反唇相讥,凝视着魇的脸,轻轻地笑道:“不过,不管你怎么蠢,我都不会嫌弃你。”
魇失笑:“你敢嫌弃貌美如花的本大人?活腻了!”
萧谨撇着嘴:“什么美人儿我没见过?你又不算最美的!”
“什么,你见过谁比我更美了?快说!”魇追着她询问,不问出个见过来是不肯罢休了。
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比他更美的人?简直没天理!
万兽无疆
司幽境
王宫里几个宫女提着灯笼悄悄走过。
有人低语道:“听说王妃已经顺利生下公主了。”
“真是恭喜王妃,陛下一定很高兴。”
“是啊,司幽境终于后继有人了。”
灯笼的光从黑暗中缓缓地消失,位于高塔之上的窗边,夜王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凭窗而望。
怀里的孩子正在熟睡,什么都不知道。
夜王低头看着她,眸光非常柔和,像是他一贯的温柔秉性。
“陛下。”鹿涯慢慢走到他身后,躬身俯首,“命盘上显示的不祥之数,已经近了。”
夜王抿着唇没有说话,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神色的波动,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鹿涯等了一会儿,见他始终不开口,便说:“是萧谨。”
身子终于震了一下,夜王握了握拳头,转过身,双手抱着婴儿,嘴唇微微颤抖:“这是我的罪,让我一人承担便好。”
“陛下!”鹿涯还想说什么,然而夜王却抬起手,将他的话语打断了。
“我要出司幽境一趟,谁也不准跟来。”夜王向窗外招手,黑暗中一只漆黑的猛兽飞来,他一跃而上,瞬间便消失在高塔附近。
鹿涯扑到窗边,看着茫茫夜色,口中喃喃有声:“不祥之兆,果真是不祥之兆啊!”
黑暗中,庞大的司幽境如同一只沉睡中的巨兽,默然匍匐在大地上,城市中楼房的边缘起起伏伏。
没有半点儿光亮,偶尔从王宫的方向闪现出一点点灯光,却很快就被浓厚的黑色雾气遮盖了。
这完全就是个漆黑的世界,游魂在黑暗中行走,无声无息。
夜王刚刚离开司幽境,一声爆响便从司幽境北部的方向传来,啥时候一道光柱冲上天空,挣破了司幽境的黑暗,惊人的光亮中,能够听到无数被惊扰的游魂发出惨叫!
夜王猛然转头,光亮微微照亮了他的脸庞,他一脸震惊,然而还是皱了皱眉,猛然扑进浮光森林中。
那一声巨响将沉睡中的婴儿也惊醒了,刚刚出生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张着嘴巴哇哇大哭。
“瑶儿,不能再哭了。”夜王轻声道,“以后只有你一个人,就算哭,也不会有人哄你,一个人的话,要勇敢一点,不能哭……”
说到最后,连夜王的声音都有些微微哽咽,他将孩子搂紧,在幽暗的森林中停下来,左右环顾,一些浮光围着他飞来飞去。
看到从一刻粗壮的树下面伸下一根藤蔓,有水桶那么粗的藤蔓上面,长着蒲扇一样大的叶子,叶子笼罩下面,稀稀疏疏地结着几个黄黄的果子,有碗口那么大。
夜王细细地看了两眼,便走过去,那藤蔓敏感得很,察觉到有人靠近,便往树枝上面缩。
“果然是织梦果。”如果想要强行靠近的话,会觉得一阵阵晕眩,那些叶片包裹起来,便会将果子包围起来。
织梦果是古籍上记载的一种物种,只有修罗城那种阴暗嗜血的地方才适合他们生长,因为邪恶和鲜血的浇灌,同样是他们生长的条件。
除了修罗城的土壤,没有适合他们生长的地方。
织梦果成熟之后会裂开,里面便是能够操纵绝世幻术的织梦兽。
只是织梦果一百年才会成熟一次,甚是难得。
夜王想不到,在浮光森林中也会看到织梦果。
一霎时间,他心中已经有了另外一个打算,咬破了手指,以鲜血在空气中画出一个巨大的符咒,光芒一闪,符咒便漂浮在半空中。
他双手微微颤抖,将哇哇大哭的婴儿放在符咒中间。
他拿出一把刀,狠狠地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顿时鲜血挥洒而出,溅上了那织梦果的藤蔓,藤蔓一惊,想缩回去,却发现溅到鲜血的地方竟然动惮不得!
夜王口中念诵着咒文,流出来的血尽数滴在他画出来的符咒上面。
念咒的声音中,孩子的哭声也来越大,脸色涨红,不断挣扎,非常痛苦的样子。
听着那哭声,身为父亲的夜王也不禁心酸,眼睛泛红,最后他双手一合,忽然以自己的血将符咒和一枚叶片笼罩下的幼小织梦果联系起来。
微微顿了一下,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便狠狠咬牙,念出最后的咒文。
光芒暴涨,刺眼的血红色中,那符咒中大哭的孩子忽然之间消失了!
而那叶片笼罩下的织梦果上面,却多了一点点嫣红的痕迹。
夜王颓然坐在地上,符咒消失,光芒消失,所有一切都消失。
他嘴角溢出鲜血,却迫不及待地抬头,看着那藤蔓被一惊之后,终于恢复了自由,便飞快地后退。
夜王死死地看着那枚封印了他孩子的织梦果,直到她消失在幽暗的森林之中。
他对着黑暗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才慢慢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出去。
而此时在司幽境中,激烈的战斗正在上演,房屋被毁掉了大半,就连王宫的高塔,都几乎被从中间打断!
“萧谨!你不要太狂妄了!”裂土嗷嗷直叫的声音响彻了夜空,转眼之间已经被人狠狠从高处扔下来!
清冷的声音缓缓传来:“废话少说,想送死就尽管来。”
地下横七竖八都是伤员,连此刻在任的五位元素王都重伤不敌。
半空中隐隐有鲜红色的龙鳞显露出来,众人的面色非常难看,那萧谨已经非常难以对付了,加上那只神兽,就更恐怖了!
强烈的黑气和司幽境中的黑色雾气居然十分贴合,有种灵魂的共鸣让那些嘶叫的游魂们兴奋不已。
陡然间,红色的巨龙一冲而上,龙身上一抹黑色的身影如同闪电般爆出,猛然从高塔中揪出一个人来,掐着脖子,狠狠地按在高塔上!
“萧阑和你们的王妃在哪里?”冰冷的气息近在眼前,被抓住的男子只觉得呼吸困难,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萧谨冷冷地看着他,忽然嘴角边一抹残酷的笑容闪过。
“鹿涯,听闻便是你从命盘上看见了我是不祥之人,这究竟是真的呢?还是你和萧阑合起来驱逐我的好戏呢?”
被她抓住的人,正是目前司幽境的大祭司鹿涯。
他是上一任大祭司的儿子,从小天赋很高,但是桔梗在的时候,他的天赋总是被更强的桔梗压过。
桔梗的光芒太盛,当初的鹿涯就是一颗蒙尘的明珠,纵使有万丈光芒,也难以在桔梗的光辉中显露出来。
不过对于命盘的掌控,鹿涯比起桔梗来,要更有天赋一些,毕竟,他传承了司幽境祭祀的血脉。
当初鹿涯第一次接触命盘的时候,便预言萧谨将来会为司幽境带来空前的劫难,她是异数。
这一预言,被当时的大祭司认可,禀报给上一任夜王,加上萧阑的从中作梗,她这一生的命运,便如此被注定了。
鹿涯咬着嘴唇,等她稍稍松开手让他说话时,才道:“命盘所言岂会是假?你看今日,不正是应验了命盘上所说的吗?”
“真是搞笑啊!”萧谨陡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狠狠地说:“今日一切,不正是被你们逼出来的吗?让我无家可归,让我众叛亲离,让我毁掉自己的家,不正是拜你们所赐吗!?”
“命数注定!不管怎样你都会有今天的!”纵然被狠狠捏着脖子,鹿涯还是挣扎着说。
命盘所言,从来不会有假!
萧谨早已尽将一切都置之度外了,她现在已经不纠结在司幽境的感情上了,她是回来报仇的,就算自己当年是被诬陷地又怎么样?事到如今,就算他们跪下来认错,她也绝对不会原谅他们!
“哈哈哈哈——没错!我是异数!那今天正好让你们愿望成真了!萧阑!你不敢滚出来吗?”
“我在这里,放开无关的人。”身后忽然有温和的声音传来。
萧谨一怔,果真松开手,将鹿涯直接从高塔上扔下去,不管他的死活,然后慢慢转身。
黑暗中,浓雾散开,萧阑定定地看着她。
萧谨偏了偏头,忽然一笑:“怎么?没有带着你的王妃来迎接我吗?作为妹妹,我可是很想看看那位嫂子呢!”
“她不能见你。”萧阑有说不出的苦衷,她所娶之人,不过是游魂一缕,司幽境中,除了鹿涯之外,没有人见过小离。
“她倒是识相不敢来见我。”萧谨冷冷一笑,容貌艳丽,难以言说的惊艳,晃得人眼睛都花了,“不过,等杀了你之后,我自然会去见她。”
萧阑抿了抿唇,忽然有些悲痛地说:“谨儿,不用你去取小离的性命,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萧谨一怔,忽然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心里有些微微的难过,可是,很快她就将所有的难过都压下去。
她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
“好啊!那我正好成全哥哥,去和嫂子团聚了!”她足尖一踏,猛然将半空中的空气都踏得全部散开!
下面阵阵惊呼,看着她的动作,全都提起一颗心来!
那样的实力,即便是夜王,也抵挡不住啊!
果然,只见萧谨如同离弦之箭,在半空中抓住萧阑,手上用力,再次踏着空气,压下地面!
轰隆一声,司幽境的地面直接被轰出一个巨大的坑来!
萧阑一张口,一大口血喷出来,双眼看着自己面前的妹妹,身上的痛楚完全感觉不到,只有一颗心,疼得让他发抖。
“谨儿……”
“你知道吗?在被你下毒离开司幽境的时候,我没有一刻怨恨过你,我以为,纵然我是不祥之人,连父王都想我死,至少还有你想给我痛痛快快的死,不想我难过。”萧谨低声说着,手指渐渐用力,将他的呼吸全部夺走。
“可是,原来是我一直在骗自己。”她自嘲地笑起来。
萧阑眼中滑下泪水,抬起一只手,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脸颊,眼中的痛苦之色那么浓郁。
他苦苦压抑的感情,这么多年来从不敢泄露半点儿。
他的罪恶……
“妹妹啊……”他痛恨地说,咬着牙,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说完之后,他只有默然流泪,然后便闭上眼睛,她想杀了他,就动手吧,这样的悔恨和痛苦,他不想继续煎熬了。
闭上眼睛,半天都没有动静,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萧谨已经直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
高傲的表情,那么不可一世。
他的妹妹啊……
“怎么回事呢?到现在我都下不了手……”她低声开口。
那一刻的萧阑,差一点就不顾一切去拥抱她,如果不是自己的脖子,依旧被她狠狠捏着的话。
萧谨的动作很快,从纳戒中拿出匕首,在手中翻了一下,便直刺进他的胸口!
他闷哼了一声,皱着眉。
她说:“我不杀你,不过,我再也不想听到关于你,以及司幽境的任何一切。”
他怔怔地看着她。
萧谨慢慢松开手,也抽出自己的匕首。
“我要司幽境,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我萧谨在的一天,就永远不得出现在卡尔塔大陆的光明之下!”
她站起身,狂风吹着她的衣摆和头发,张扬舞动如同夜空之下的鬼魅一样。
她狠狠地说着。
“我要你和司幽境,永远在黑暗中堕落!永远没有光明!”
萧阑怔怔地看着她,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萧谨忽然低下头,对她露出一个惊艳却残忍的笑容。
“哥哥,在黑暗中,永远牢记我吧,永远都对我心存悔恨,除非你死,否则,你都不会有解脱的一天!”
她说完,毅然地转身,在一双双震惊的目光中,和魇一起离开司幽境。
这是她最后一次离开司幽境的土地,她没有回头,不需要回头,对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
踏出城门的时候,她双手结印,对魇点点头,然后和他各自在一边,以结界将司幽境外面的一层结界覆盖起来!
除非她死了,否则,阳光永远无法照进去!
她布下这个结界没有人知道。
“陛下……”众人在夜王的身边跪下,聆听他的指示。
萧阑重重地咳了好几声,才终于缓缓开口,命令。
“从今以后,司幽境众人,不得在天明之时踏出司幽境,不得和卡尔塔大陆上有任何牵扯!从此退出光明的世界,隐居于黑暗中!”
众人纷纷动容,对这个命令,是又震惊,又悲痛。
“陛下!请三思啊!”
“这是寡人的命令,不再更改。”
冷风吹在众人心头上,年老的一辈垂下头,深知司幽境对萧谨的伤害,因此谁也不敢出一言。
年轻一辈则心下凄然,没想到,昔日的伙伴,竟然如此相互厮杀……
鹿涯颓然地坐在一边,从衣袖中碰触命盘来看着。
命数,究竟是什么呢?
万兽无疆
重新回到东离国,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后了。
萧谨挺着个大肚子,本意是想去见魏子遥最后一面,从此以后,就各自天涯海角了,她也会当做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可是他们刚到都城,就遇到宋云霜了。
都是夜里行动的人,他刚从霍府出来,正巧看见她,可真是缘分了。
“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我以为你再也不出现了。”宋云霜笑道。
修罗城几乎被毁,司幽境从此退出卡尔塔大陆,这两件大事惊动了不少高手,他身为光耀殿圣君,此次也从中得利。
他知道能有本事将两大势力逼到这个程度的,只有萧谨无疑了。
只是,这两件大事之后,她却消失了好几个月,不管他怎么找,都不见踪影。
此时再看见她,她小腹已经隆起,差不多临盆了,宋云霜的心里,顿时有些苦涩。
“和魇去办了些事情。”萧谨微微一笑,抬头瞥了一眼站在几步开外的魇,眸光有些黯然。
宋云霜何等聪明机敏,一眼看见萧谨神色间的黯然,便也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魇,此人妖孽无双,一向张扬狂傲,不管什么时候都像国王一样,根本不屑多看别人一眼。
可是今天的魇却有些神不守舍的样子,脸色不太好,双眼中透出来的光,都有些茫然。
宋云霜心里一震,隐约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不过萧谨没说,他也就没问。
“事情已经办完了吗?如果有需要的话,我随时都乐意帮忙。”他温雅地笑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嗯……”萧谨应了一声,有些犹豫,确实,如果能有宋云霜的帮忙的话……
毕竟光耀殿中,有无数古老的典籍,也许能够帮他们。
可是,在她想说话之前,魇已经冷冷地开口:“谨儿,该走了。”
某些时候,魇的性格比她还要孤僻。
特别是最近。
萧谨无可奈何,对宋云霜礼貌地点点头。
宋云霜十分识趣地让他们离开了。
半路上,萧谨说:“魇,也许他能帮上忙。”
想到光耀殿的渊源,魇只是抿着唇,不太高兴地说:“宋云霜这个人,十分阴险,我不能信他。”
萧谨叹了一声,确实,和宋云霜做朋友,一定只能是泛泛之交,不能深入交往。
她和魇都是小心谨慎的人,她刚才也确实是无奈之举。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那个东西我能压制他。”魇淡淡地说。
萧谨的心里,却更加担心,习惯了魇夸大自恋的性格,现在如此小心翼翼,反倒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几个月的修习研究,她才弄明白一直困扰魇的,竟是无疆。
他们是一同将无疆压制在万兽无疆里的,而且缔结了本命契约,她怎么都不明白为何无疆只是缠着魇,她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兴许是因为她身体中具备五种属性的元气,又有五种咒印,所以无疆才无法在她面前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