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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一刻,她看到小路尽头那个穿西装的男人身后,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开过来,停下,车窗缓缓地摇下来,一张模糊的男人面孔渐渐显露出来。

黑色的发,英挺的鼻梁,隔得远,也能感受到那种惊人的邪魅与阳刚并存的英俊。

是谁?到底是谁绑架她?

肖瑶瑶彻底失去意识。

“少爷,”站在小路尽头的男人俯下身,恭敬地对车子里冷峻的少爷说话,“就是这个女孩子吗?”

少爷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被保镖搀扶着走过来的少女身上,她低着头,侧过的脸上皮肤如白瓷一般,两片睫毛像花瓣一样在风中微微颤抖。

“肖瑶瑶……”低沉的嗓音缓缓吐出,他心中流过一阵颤栗的悸动。

基本上,所有倒霉的事情都会找上她。

肖瑶瑶,楚当然是凄楚的楚。对于从小就父母双亡的事实,她已经很好地接受了,在孤儿院长大,直到上高中开始独立,基本上,她前十七年的日子过的很凄楚。

而且,倒霉的事情总会不期而遇,比如最后的宿舍床位被占,她租来的小屋子漏水,一个月的伙食费被偷,晒得校服不翼而飞……再或者现在被人绑架……

耳边传来柔和的音乐声,是一首抒情的英文歌曲。肖瑶瑶恍恍惚惚睁开眼睛。

四周水雾缭绕,迷迷蒙蒙。

肖瑶瑶的意识慢慢回转。

不对!

这是什么地方!

“啊——”她几乎是扯破嗓子地尖叫起来,用力挣开那双手臂。

可是她没看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方形的泳池里迷茫着温热的水雾,池子很深,她刚才被人抱着,没感觉自己是双脚悬空,所以现在挣开,整个人就像个木瓜一样噗咚落进水里。

“救命……。”喝了几大口水,她在水里浮浮沉沉,咕咚咕咚……

一双手把她拉起来。

“咳咳咳……。”肖瑶瑶一边咳嗽一边用力睁开眼睛,“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肖瑶瑶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上冲“你到底是谁?”声音微微有些哽咽,肖瑶瑶恼怒地想打自己一个耳光!

这是一间很宽阔的房间,大理石的地板光洁闪亮,四周的墙壁上绘着很漂亮的花纹,一切都显得豪华奢侈。

她从没见过这么奢华的地方。

“你无缘无故把我带到这里,这是犯法的!”她说,“你现在放了我,我,我不报警就是了。”

自己都觉得说这话很没意思,人家绑架了你,还期望他会放了你吗?

“肖瑶瑶,你真的不记得我?”这个人的声音低沉性感,是那种很有魄力的男人会发出的声音。

肖瑶瑶怔了怔,抬起头看他的脸。

她隐约认出来,这张脸就是她昏迷之前坐在黑色轿车里的那个男人的脸,肖瑶瑶吃惊地捂住嘴巴。

可是这张脸,她确定只见过一次!

她的表情让他很失望。

空气里混入一股淡淡的幽香,肖瑶瑶窘迫地不敢看他。

他漆黑的眼底燃烧着一团墨绿色的火焰,像是能焚毁一切。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他回过头瞥了她一眼:“端木玉。”

姓端木……肖瑶瑶脑袋里飞快搜索着关于端木这个姓的一切。

在她的生活里几乎没有这个姓氏的蛛丝马迹,而且,这也是一个少见的姓氏。

可是,如果肖瑶瑶多关注财富方面的新闻的话,她就会知道端木这个姓氏有多么显赫。端木家族上一代和欧洲一个显赫的皇室家族联姻,两个世界巨头共同进退,呼风唤雨。然而却因为不喜欢在媒体前露面,所以外界几乎没人知道两个家族的领导人长什么样子。

现任的端木族长只有唯一的一个儿子,就是和欧洲一个显赫的皇室家族的大公主生下的端木玉。

东西方混血的惊人英俊面孔,让他在上流社会中几乎成了名媛佳丽的梦中情人。

而他的冷峻沉默却是出了名的。

“端木玉?”肖瑶瑶并不认识眼前这个显贵的大少爷,“那你……你把我带来这里做什么?”

端木玉拿了一条浴巾过来,有些用力地揉干她细碎的短发,他这辈子没对别人做过这种事,像是一个仆人那样半跪在地上,而她,是他侍奉的公主。

他不觉得卑微,即使是抬头仰望她,也觉得很满足。

肖瑶瑶在浴巾中喘过一口气,小心地问:“喂,你怎么不说话?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没钱,也无父无母,我什么都没有,你在我身上什么都得不到。”

“可以得到你就行了。”他回答得很简洁。

可是这句话却在肖瑶瑶心上敲了一下,正好敲在那个名为‘自尊’的地方。

“你说什么鬼话!”她站起来,并且很用力地把他重新推回水池里,“我和你根本不认识!你这是绑架!这是绑架!”

他在水里稳稳地站住。

混血的黑眼睛似乎慢慢流转着一种暗绿色的光芒,危险又诡异。他站在水里,不说话,可是气魄慑人。

肖瑶瑶后退三步,然后转身就跑。

跑出浴室,是一间更大更豪华的房间,华丽的波斯地毯,宽大的床,还有柔软的帐幔。她像行走在迷宫中一样,根本找不到房门在哪儿。

而且她现在必须找到她那件花了十五元钱买来的新t恤和半旧的牛仔裤。

他对于她,显得太过于高大。

肖瑶瑶挣不开他的钳制,咬牙切齿地骂着:“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别想走。”他低头在她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貌似很温柔的话。

然后他拉开一个衣柜,满满的一柜子漂亮衣服,看得她眼花缭乱。他随手取出一件带花边的白色连衣裙,在她身上比了比,和她搭配起来很完美。

他满意地笑了:“今天穿这一件。”

“不要!”她坚决地否定,“我原先的衣服呢?”

“扔了,我不喜欢。”

“不可以。”他搭配着裙子的颜色,像个合格的设计师,

她不知道,他是个很少会笑的人,只有在她面前,那如钻石一般珍贵的笑容才会展露,可是她从来不知道珍惜。

她穿好衣服,才感觉安全感回来了一些。端木玉拉着她走到另一个衣柜前,那里都是他的衣服,

“那一件。”她指着里面的一件衣服,根本没看那是什么样子的,只知道它是最里面的。

端木玉轻轻笑着伸手去取,却不放松对她的钳制,他的手臂很长,轻轻松松就拿到。

肖瑶瑶没有拒绝,接过衣服,忽然间把衣服扔向他,猝不及防踢了他一脚,情急之下踢歪了,踢在他膝盖上,不过力道也够重了。

她转身就跑,就在穿衣服的时间里,她已经看清楚了门和窗户的位置。她以运动会冲刺的速度冲到门边,拉开门跑出去。

门口没有人,可是楼梯口却站着两个保镖。

肖瑶瑶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跳窗户!

她立刻就转向另一个方向,跑进一条长长的走到里,两旁都是紧闭的房门,墙壁上挂着很多壁画,有些很出名的,不过她没有功夫细细看了,逃命要紧!

很多人从后面追上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这座房子应该很大,比她想象中的大上许多,顺着过道转了几个弯,没有看到逃生的希望。

该死!到底应该往哪里跑?

她急切,同时又害怕不已,后面的脚步声告诉她人很多!被抓到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脑海中对于绑架是一个残忍的概念。

关于绑匪撕票的传闻非常可怕。

她可不想被撕票!

终于!她快筋疲力尽的时候,看到走道尽头有一扇窗户。

这里是几楼?窗外是什么?

脚步声越来越近。

“抓住她!别让她跳下去!”

追上来的人用英语喊着这么几句。

他们那么怕她跳下去,那么——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一阵咸湿的风吹过来,肖瑶瑶心中一喜!

这是海风!

她冲上窗台,第一眼看到的是碧蓝无边的大海。

她差点儿就尖叫!大海啊!大海啊啊啊!!!!!

跳!

身后好多人在叫喊,她突然很害怕,脚下空空的感觉令人恐惧,她刚才只想到下面是海水,她就死不了,可是她没考虑自己不会游泳,忘记被淹死的可能……

“啊——”

这么高,应该有五六层楼那么高吧,肖瑶瑶闭上眼睛,等待落水的一刻!

好漫长的坠落……好冰冷的海水……

窒息的感觉,在身体落进水里的一刻,咸涩的海水从四面八方灌进眼耳口鼻,她挣扎着,身体浮上去,挣扎扑腾。

一艘快艇疾驰而来,绕着她转了几圈,停在距离她三米的地方。床上的男人身上穿着睡袍,抱着手臂看她徒劳挣扎。

“少爷。”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低声问,“是不是下去把她救上来。”

端木玉冷冷地看着水中挣扎不已的肖瑶瑶:“还死不了。”他盯着她挣扎的恐惧和痛苦混合的面孔,“她该学会怎么游泳。”

“是。”穿黑西装的男人朝快艇上的其他保镖递了一个眼神,所有人站在船边观看。

不知道那个女孩子能不能如少爷所说的‘学会’游泳?似乎有些困难,她好像撑不住了。

少爷从来没对人这么关心过,从她逃跑时候的表情来看,这个女孩对少爷来说,意味着不同寻常的东西。

肖瑶瑶困难地挣扎几下,终于渐渐无力,一张嘴就有大量海水涌进嘴巴里,根本无法呼救。

可是端木玉那么悠闲地站在快艇上,并不打算救她。

绝望了吗?她是不是……快死了……

最后几下挣扎,海水蔓延上来……

快艇发动将海水震得波动起来,她在波涛中起伏了几下,就被一双手提上去。

“咳咳咳……。”喝进去很多海水,全都咳出来,她无力再抗争什么。

端木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和表情都冷漠到了极致。他忽然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抓起来,逼视她的双眸:“还逃不逃?”

肖瑶瑶别过脸去,她发誓这辈子没这么么恨过一个人!

他凭什么绑架她?还问她逃不逃?

他脸上的表情山雨欲来,这个女人完全不知道珍惜他的温柔。

这辈子,他没对第二个女人做过那些事!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想从他身边逃走!!!

他怒火中烧,抓起她,从快艇上跳下去,身后一片惊叫。

“少爷!少爷!”

端木玉抱着她游了几米,快靠岸的时候,他的脚已经可以触到沙地了。他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按下水去,不让她有一点防备,让她在水里窒息,手脚挣扎。

然后再拉上来,看着她狼狈痛苦的表情:“还逃不逃?”

肖瑶瑶不说话,所有的感觉都是水,嘴巴里的不断吐出咸涩的海水,她想吐!

她不说话,他就继续按下去,等到她挣扎无力的时候再拉上来,再问一次,她依旧倔强地闭口不答。

他怒不可遏,让她在水中垂死挣扎。

只要她开口说一个不字,说一句求饶的话,他立刻放了她……

可是不管多少次,她宁可被淹死,也不对他开口!

他累得喘息,如此折磨她,天边渐渐露出红色的夕阳,海风呼呼吹着,浪花一叠一叠扑过来,打在他们身上,远处的海鸥盘旋着,绕着地平线上的太阳,飞翔……

肖瑶瑶最后咳出一口水,随着那痛苦不堪的,沙哑的哭声一起爆发在这壮阔的夕阳之色中。

海风阵阵。

端木玉的头发已经被风吹干,柔柔地在海风中飘动,发上结着晶莹的盐,闪着迷幻的光,让他看起来如同壁画中走出来的贵族。

“你……不求饶吗?”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几乎被海风吹散。

肖瑶瑶放声大哭,哭声却很大,站在远处的保镖和仆人静静地观望着。

冷静的少爷为何如此失态?

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少爷到底怎么了?

“陆安阳,少爷究竟怎么了?”一个保镖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那个一直跟在端木玉身边的黑色西装男人。

陆安阳看着海水中的两个人,夕阳的色彩在他们身周沉淀。

“那个女孩,名叫肖瑶瑶,原先肖氏的大小姐,也是少爷曾经喜欢的人。可是后来肖小姐失踪了。”

保镖和仆人都默默点头,肖氏在四五年前也是名噪一时,可是那一年经济危机,肖氏总裁破产,带着女儿逃到国外躲避债务。

“听说在火车站上不见了,少爷一直找她,这次少爷回国,就是听说了肖小姐的消息。”陆安阳说着,再次望向海水中的两个人,“少爷很喜欢她,从肖小姐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他是看着少爷长大的,对于少爷的感情,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

“哦,我知道了,是那个肖小姐!”厨房里的张妈忽然说,“雅雅小姐在初中暑假带回来的女孩子就是她吧。喔唷,那个小姐脾气可不好呢,哪里像这样?”

陆安阳转头看着张妈:“您也见过她?”

“可不是吗?”张妈忽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有些羞涩起来,“那年雅雅小姐的生日派对,邀请的人里不就有这个肖小姐吗?我记得她脾气不好,对雅雅小姐也大呼小叫,雅雅小姐不小心把奶油抹到她头发上,她就把生日蛋糕砸了,派对也被她搞乱了。雅雅小姐哭了一整晚呢。”张妈回忆着,“不过奇怪的是,老爷和夫人却对她很纵容,让少爷送她回家的。”张妈仔细看着夕阳中那张被海水和泪水模糊的脸,“没错,是长这个摸样的。现在脾气怎么这么好啊?”

陆安阳忍不住失笑,却笑得很苦涩:“她在火车站失踪,因为年纪小,脾气火爆,=可是为此也受尽了虐待,吃了很多苦。后来国内的警察侦破了那起案件,在废弃的下水道里发现她。她在里面被关了六个月,已经神志不清,瘦得不成样子。没人知道她的身份,她自己也记不得,警察把她送进精神病院,住了一年,精神恢复之后就送到孤儿院,就一直这样子。”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那个女孩居然有真么悲惨的身世……

那少爷那样对待她……真是很暴戾啊,所有人对肖瑶瑶都多出一丝同情来。

“陆安阳!”端木玉在那边大声喊,所有人都偶回过神来,一起跑过去。

端木玉拖着她从海水里走上来:“把她关起来,看她怎么逃?”他把她重重地扔在沙滩上。

“少爷……。”陆安阳欲言又止。

肖瑶瑶在沙滩上痛哭,听到端木玉的话时,她浑身一震,从沙滩上挣扎着爬起来,夕阳染红了她的脸,让她的样子看起来很凄楚。

“不要……。”她的声音嘶哑得已经分辨不出来。

端木玉燃烧的怒气忽然消失了一半,变成深深的怜惜。

肖瑶瑶低声哭着,爬到他脚边,低声哀求:“不要把我关起来,求求你了……。”脑子里像被什么东西敲打着,疼痛紧紧揪着她不放。

“肖瑶瑶,”他半跪下去,把她抱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肖瑶瑶……。”

少爷说了对不起……以张妈为首的仆人和保镖都面面相觑,真是好深情的一个词语啊!

肖瑶瑶嘤嘤地低泣着,神智不完全清醒,她很累,也很害怕,对于她来说,前面十七年的生活都很模糊,只有这一刻是清楚的,浮浮沉沉地在海里,沉下去,又浮上来……无止尽的折磨让疼痛变得清晰。

她的泪水已经成了流干了,和着海水变成盐析沾在脸上,她想现在的自己一定很滑稽。

端木玉,你是我的魔鬼。

夜幕悄悄的降临了。

这座位于大洋中的小岛被海浪和大风包围了,海鸟的声音在海上凄厉地回响着。

温暖的房间里,点着一点熏香,床上的少女睡得很沉,颤抖的睫毛上还挂着小小的泪珠。

端木玉坐在床边,抱着头,很沉痛很沉痛地在思考。

他发誓找到她之后一定不会放手了。

错了吗?

那时候就是因为他的疏忽,才让她遭遇那些事情?如果保护她的唯一办法是将她囚禁在身边,他很愿意让她做他的囚犯。

端木玉冷峻的脸上多出一抹柔情,像是水墨晕染的山脉和湖水。

【回忆】

那天,雅雅是哭着上车的。

我问她怎么回事?她哭哭啼啼的样子让我觉得好笑,记忆中的妹妹是美丽动人的,走到哪儿都被人保护,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都喜欢她。她从小就是别人手心里的宝贝,就连放学回家,也有人不放心她一个人走从教室到校门口的距离,每次我去接她放学,都会看到一群护花使者。

“雅雅,”我说,“你哭起来的样子很丑,你看,别人都在看你。”

雅雅怒气冲冲抬头瞪我一眼:“坏蛋!”

我莞尔,这个小丫头总也长不大,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所以从小疼爱,千依百顺。

“好吧,告诉哥哥,到底是谁欺负你了?”

雅雅擦干眼泪:“哥,我喜欢我们班一个女生。”

她的一句话,差点儿没让我被口水呛死。有众多追随着的雅雅,我的妹妹,居然是拉拉?

雅雅似乎觉得我误解了,急忙解释:“不是那种喜欢。”她小心注意着措辞,“她是我的同桌,可是我们没说过一句话……她很孤独,虽然她不说,别人也不理解,可是她……真的很孤独。”

“哦。”我抚额,我的同情心泛滥的妹妹。

“哥!相信我,她是个让人一看见就喜欢的女孩!”雅雅急着分辨,似乎不容许我留下半点儿对那个女孩不好的印象。

不过,雅雅的话很快就得到证实了。

雅雅的话才说完,她说的那个女孩就从校门口气势汹汹地走出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我就认定那是她,我们没有见过面,可是我知道,雅雅说的让人一看见就喜欢的女孩,一定是她。

“就是她!哥,你快看!就是她,肖瑶瑶!”雅雅一看见她,立刻变得很紧张,像个要见公婆的丑媳妇儿。

我暗自好笑,那是个骨架很小的女孩子,留着很短的头发,有点儿俏皮的卷曲,不过头发很黑,像墨染过一样。细长的脸型很漂亮,正好和她的短头发相得益彰。她穿一件黑色t恤,一条紧紧裹住细弱双腿的铅笔裤。整个人瘦弱得像根竹竿。

那时我不知道,那副竹竿一样的身体,竟然让我渴望地夜夜骨血燃烧。

她应该也有有钱人的孩子,穿白色制服的司机恭恭敬敬上来接过她的书包。接着,像是戏剧一样,她头一转,就看见停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的我们,那双黑黑的大眼睛眯起来看了一阵,然后大步走过来。

那气势,真有种被强盗盯上的感觉。

这就是雅雅说的很孤独的女孩子?我看她是不良少女。

“哥,她过来了,快走快走!”雅雅像在害怕什么,催促我赶快走。

可是肖瑶瑶的动作明显快多了,拉开车门,粗暴地把雅雅揪出去。

“端木雅雅,惹了我你还想跑?”她操着一种流氓的嚣张语气。

让人生气的是,她完全就忽视了我这个强大的保护者的存在。

我想到不好,不懂事的孩子之间的争斗。我从车里出去,正好看见她挥舞着小小的拳头说:“你再多管闲事,我就揍你!”

这个时候,我们身边已经围过来一大帮愤怒的护花使者了。

“喂!肖瑶瑶,你不要嚣张啊!”有人这么说。

“放了雅雅,否则我们就一起揍你!”

肖瑶瑶黑黑的眼睛杀过去,立刻没人敢说话了。

而雅雅却肖瑶瑶可怜地说:“肖瑶瑶……我,我不知道会变成那样子的,我只想……。”

“闭嘴!”肖瑶瑶凶狠地呵斥,“我的事你少管!”

我想我再不出面雅雅真的要吃亏了。

“同学,”我拉开她的手,把雅雅解救出来,“我妹妹只想和你交朋友而已,你不愿意的话,也用不着这么凶。”

她从下往上看我一眼,那种眼神……真想好好教训她一顿,莫名的,让我热血沸腾。

“怎么?端木雅雅,原来你搬来救兵就嚣张啦?你们两个想跟我打架吗?”她嚣张地说。

我哭笑不得,她才是一个十三岁的毛丫头,却问我这个二十岁的男人是不是想跟她打架?

雅雅连忙摇头:“不是不是!肖瑶瑶,你误会了,这是我哥哥!”

“哥哥了不起啊!”她忽然变得像只发怒的小豹子,咆哮着朝我们吼,“端木雅雅,从明天起你给我搬走!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瑶瑶,你在引诱我。”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哑,气息紊乱,原本清晰的眼眸也渐渐浑浊起来。

“高幽我……”等我发现不对劲时,他整个人已经像通了电一样滚烫滚烫,脸颤抖着凑近我。我还来不及避开,他就高山流水住了我,就像有谁点燃了导火索,瞬间“滋滋”地冒着火花……

不行,高幽!

我想要推开他,可是他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扣住了我的后脑勺,让我们的辰口根本没有任何空隙地契合在一起。手心开始发烫,身体的每一地方都处在沸腾的顶点,仿佛什么东西轻轻摩擦一下,就会爆炸。

高幽——!

我不住地推搡他,可是他却完完全全地失去理智!在厨房,翻到的轮椅边,他一手压住我的身体一手扣紧我的后脑勺,不留一丝余地地亲高山流水,仿佛是末世纪来临一般狠狠亲高山流水。胸口的氧气都快要被榨干,我说不出一句话,连喘息,都消失在他柔软馨香的双辰口里……

不可以!我们之间没有爱情,不可以这样做!高幽,放开我啊……

我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胳膊,在他的钳制中极力挣扎!

终于他因为我的掐力疼痛地发出呻吟,我飞快挪开脸,大口大口呼吸空气,连空气里都涌动着暧昧激情的气息。

我的下巴又被扳了过去,高幽迷离着眼神看我。

我刚叫:“高幽……”

他居然又高山流水住了我!

同刚刚那个窒息的高山流水不同,他这次高山流水得很缠绵。辰口瓣若有若无地厮磨我的,不会太让我喘不过气又不会让我有可以逃脱的余地。

“……不可……以……”

在他绵长折磨的亲高山流水中,我想起没有认识他之前的关于他的种种传闻,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在钢琴室里他跟别的女孩kiss的情景,想起这之后他对我一次钟情一次次用变相的办法想要高山流水我。当时的高幽,跟现在的高幽,其实可以说哪里都没有变,其实又可以说哪里都变了。

在他辗转反侧的亲高山流水中,泪水却从我的眼角毫无声息地滑落。

不行啊,我发现,没有爱的高山流水,有疼痛和无奈夹在里面。怎么都幸福不起来……

“瑶瑶……”

高幽的眼眸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懊恼地擦去我眼角的泪水:“对不起我……刚刚我……失去了理智……我……”

我从地上坐起来,摇摇头。只感觉,胸口真的好闷好难过……

垂在地上的一只手忽然被另一只手轻轻地拿起,轻轻地握在手心里。

他小心翼翼的声音响在耳边:“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瑶瑶,如果以后你不愿意,我绝对不碰你……绝对……”

高幽,大傻瓜!这个时候了,你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

鼻子一酸,原本只是胸口难过才挤出来的两滴泪,忽然加剧了重量和数量。

他开始焦急,慌乱的口气显示他已经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才好:“我说过不会再强迫你。瑶瑶,你不要哭了!都是我的错……明明知道这种事不能急,还是想要……你都愿意留在我身边,我还那么贪心……”

“我真是贪心……”

他喃喃着:“可是瑶瑶。我是因为喜欢你……”

他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一点儿,放在他胸口,心脏“扑通”乱跳的位置:“因为很喜欢,所以每次看到你,才会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我一怔,慢慢抬手去擦眼睛,小声说:“对不起……”

“什么?!”

“对不起,高幽。”我擦干了眼泪,抬起头,坚定看着他的眼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高幽有哪里不好?是的,高幽没有任何不好。

他的可爱、任性、霸道、孩子气、善良、体贴,每一点,都值得我爱他。而不是端木玉……而不是那段无望又决绝的爱情。

4.只要见你五分钟

那天之后,高幽似乎更小心地在维护着我们之间的关系,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我于心不忍却也无可奈何。明天是他脚伤手术的日子,为了让他好好休息,最近我没有再去医院。

傍晚突然来了一股寒流,白天和夜晚的温差特别大,变化莫测的天气就像一个变脸的孩子。

“阿啾!阿啾!阿啾!”

我一连打了三个喷嚏,站在家里的窗口前看着窗外,在胡同里昏黄路灯光的照耀下,一辆熟悉的房车停下。

我皱紧了眉,与此同时,高幽调侃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有人在想你了!”

“打喷嚏就表示有人想我吗?”

“是啊。”他呵呵笑,声音带着调侃的味道,可更多的是真诚,“比如说,我就很想你,很想很想见你。”

从那辆房车里下来个高挑的人影,渐渐朝这边靠近。

我眉头皱得更紧:“喂!高幽——!你能不能偶尔正经一点。”

“我说的是真的……瑶瑶,我们已经有三天没有见过面了!”

“不是说好了吗?医生给过你警告:最近几天里你要好好调养,不可以私自出院,否则你的腿很难复原的!”我故意加重口气,煞有介事地说,“高幽,你不要让我担心你!”

“我可以让司机驾车。”

“不行。”

“瑶瑶……”

“高幽!你再这样,我要挂电话了!”

胡同里那个朝这边缓慢挪动的身影,终于慢慢清晰了轮廓。我皱着眉看着他靠近,越来越近,黑影到达我家楼下的时候,他的声音接着兴奋响起:“好累……终于到达目的地了!”

果然……

我的额头划上黑线。下一秒,飞快地拉拢了窗帘!

“瑶瑶,我真的很想你……如果再不见面,我会死掉的!所以忍不住逃了出来!”

偷偷掀开窗帘一角,我看见高幽扬着脑袋站在楼下的空地上。晕黄的灯光照亮他汗水淋漓的脸,他仍然穿着病号服,拄着拐杖,一张帅气而又愤怒的脸。

真的不想让他白跑的,可是没有办法……我回头看向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待的背影。他在喝茶,袅绕的雾气漾在他身体四周,模模糊糊有些不真切了。

我压低了声音:“我没有在家。”

“撒谎,楼上分明开着灯!如果没有在家那你在哪里?!”

“我……”我一时编不出来,只好胡诌道,“我在外地旅游!很远很远的外地,可能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回来!高幽,你干什么要跑到我家里去?!”

他忽然沉默了。

吓死人的沉默。

他一定识破了我的谎言……可是……

“瑶瑶,我想见你。”沉默了很久的高幽,终于涩着嗓子问出这句话,压抑的声音令人心痛,“好想好想……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我的心一软,几乎差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地往楼下跑,可是清明的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可是我真的不在家!”

“瑶瑶……”他的声音变得可怜巴巴,像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子,“你去旅游,为什么没有跟我说?我们可以一起去的啊!你喜欢哪个城市?喜欢什么样的风景?喜欢什……”忽然他自己住了口,仿佛想起了什么苦涩的事情,说,“瑶瑶,也许我不能陪你旅游了。可是,我现在只想见你五分钟。”

“……”

“只要五分钟。我知道你在上面……五分钟而已,五分钟之后,我会乖乖地离开。好吗?”

“高幽,我手机好像快没电了。”

“瑶瑶……”

“你先回去吧!”我狠下心,不想再跟他纠缠,“我暂时是回不去的!你乖好吗,安心在医院里养病,这段时间你都不要来找我。”

“我……”

“手机真的没电了,再联系,拜拜!”

说完我急急合上手机。

害怕他再多说一句,我就会忍不住冲下去见他!害怕他再多说一句,我就会失去理智,崩溃地告诉他我其实在这里。

“怎么?原来他就是你给我的答案。”一个磁性的声音幽幽响在耳边,打破了我的胡思乱想。我抬起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面前的陆安阳,一脸严肃的神情。

我慢慢挺直背脊,让自己的神情恢复到淡漠的样子:“高幽并不是我的答案,如果没有他,我也不可能再回去端木玉身边。”

“……”

“如果你来这里只是为了劝我回去,那么你可以离开了。”

陆安阳的眼眸忽然黯淡,张开嘴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是千金小姐,你知不知道玉他……”

“我不想知道关于‘那个人’的任何事情。”

陆安阳根本不顾我的“不想”,自顾自地继续说:“玉他发生了很多事,现在的他是人生最低糜的时刻,只有你,千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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