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玉希望您以父亲的身份,为我们主婚。”肖瑶瑶微笑着重复了一边,特别加重了‘父亲‘二字的语气。
高总手中的高脚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酒水溅了一地,喉咙里哽咽一声,忽然间老泪纵横,颤抖着靠在椅背上。
那个孩子,哎……
“其实端木玉心里一直不能对您释怀,就是因为他太看重和您的亲情,才会心里有恨意,请您不要怪他。”
肖瑶瑶看着高总流出的眼泪,心里渐渐的,仿佛涟漪散开,被人轻轻搅乱了。
那么多年的心结,横亘在两个男人心中,一样的骄傲,一样的冷漠,谁也放不下。
对于前事,她不知道,可端木玉的心结,她却看的很分明。他心底的温情,有几个人能看到?不管是对伤害过他的高总,还是端木瑾。
他不是神,只是人们把他神话了,其实,他比谁都需要温情来保护,可一直以来,都没有人给他。
谁会愿意做神呢?高处不胜寒,孤独地伴着千万年的岁月,谁能够去解开那种寂寞?
晚上,停了一天的纷纷扬扬的落叶又开始下起来,只是这一次比较小,只是几片纷纷扬扬的落叶花飘落着,站在窗口望,透过红灯笼温暖的光,那些纷纷扬扬的落叶花像天空降落的精灵一样,美丽地轻舞着。
肖瑶瑶看了一会儿,抱了自己的枕头,跑到端木玉的房里去。端木玉还在看着大堆的卷宗,疲劳地揉着眉心。
“端木玉!”肖瑶瑶跨进去,房间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了很多,一进来就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端木玉抬起头,隔着灯火望着她笑,看见她抱着枕头,竟然轻轻笑出了声:“我本来想过去你那里挤挤,谁想到你动作我比快。”
“呵,原来端木家大少爷也会有这么不纯洁的一面。”肖瑶瑶把枕头放在桌子上,大大“不过我喜欢。”贼笑了两声。
:“端木玉,我把你放在我的心里,那里很温暖,会让你一直都幸福的……。”
“傻孩子,我已经很幸福了。”端木玉轻笑,
“嗯……不,现在还不够,我要让你比现在幸福十倍,一百倍……。”肖瑶瑶有些幼稚地说,“我现在的感觉,想把全世界的幸福都给你。”
端木玉抬起头看了她一会儿,今天见了高总,还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吗?为什么她……这么伤感呢?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肖瑶瑶摇摇头,拉下他的头,“我只是期待我们的婚礼。”
“很快了,乖乖的做我的新娘子。”
第二日又是万里碧空的日子,大清早就听见窗户外鸟儿的啾啾声,瑶瑶推开绣阁的窗户,梅树的清香扑鼻而来。
“啊,好天气啊!”最适合吃喝嫖赌了!
“请小姐梳洗更衣。”丫鬟推门进来,手捧着今天的衣服,瑶瑶发现居然是新衣服,而且还是最新的式样,她最喜欢的淡粉色。
“咦,娘又给我做新衣服了。”瑶瑶惊喜地跳过去,拿起衣服左看右看,“真漂亮!”
丫鬟互望一眼,笑着说:“小姐快更衣吧,今日府里有客人呢。”
“哦?是谁?”她立刻就感兴趣了,谁那么大早就来府里做客呢?
“一会儿小姐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丫鬟笑着帮她更衣。
瑶瑶更是感兴趣,很快弄好一切就出去,长长的裙摆曳在地上,华丽而不雍容,正好在她身上有一份活泼生动的韵致,头发上的珠翠一路上叮叮当当碰撞出一连串清脆的音符,一路随着笑声奔去了。
“小姐越来越美丽了!”丫鬟看着那个娇俏的背影忍不住赞叹。
快到客厅,瑶瑶看见安阳也匆匆赶过来了,老远地她就和平时一样招手:“哥!”
安阳一见她,知道她也不生气了,便跑过来笑嘻嘻地:“瑶瑶今天真漂亮啊!”
“那当然!”瑶瑶毫不谦虚,提着裙摆往前走。
客厅里,所有人都坐在那儿了。肖老爷和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做上座,其余众人各自坐在下座。
瑶瑶难得这么早看见大哥肖皓暄,不由得高兴些,想跑过去跟大哥撒娇一下,却被肖老爷一声轻咳制止了。她抬头看着一脸严肃的爹,又看看他旁边没见过的黑衣男子。
那男人有一头黑得如同墨玉的发丝,只随意在后面用一根黑色束带束起来,显得慵懒又桀骜。那双清澈的眼睛静得出奇,仿佛沉静了几千年的寒潭水,亘古的寂静。
他披了一件十分宽大的黑色斗篷,几乎将他整个身体都遮起来,只余下眼睛和几缕头发。
瑶瑶忍不住心里跳了一下,那个漂亮的男人是谁呢?
“瑶瑶,安阳,快来见过岳先生。”肖老爷用眼神示意瑶瑶严肃一点。
瑶瑶和安阳同时在心里暗呼一声:岳先生!莫非就是江湖上人称‘天机神算’的岳冷林岳先生?
传说这位岳冷林不仅能知天机,而且懂得上千种武功,更精于琴棋书画,药理格致等等,真可谓是横绝古今的一位奇才!只是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亦没人见过他的真实容颜,因为见过他的人都不能存活世上!
想着,两个人都同时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拜见岳先生。”
“不必多礼。”声音从那黑色的斗篷里传出来,缥缈辽远,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
瑶瑶越发好奇那斗篷之下遮挡的容颜,低着头想看清楚,却不经意从岳冷林平静的眸中看到一丝笑意。她愣了一下,和安阳一起坐下来。
“岳先生是老夫多年的至交,此次来扬州,身负重任。岳先生在府里住一段时间,任何人不得去打扰!”肖老爷露出平时看不见的威严,让在座众人都忍不住正襟危坐。“特别是安阳和瑶瑶!”看着两兄妹,神情严肃。
“是。”两兄妹异口同声地答应。
“多谢肖兄。”岳冷林黑色的斗篷下又飘出一串音符一般的声音,像是隔了几千几万年,不似真实。
“原来爹大清早叫我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啊。”瑶瑶懒洋洋靠在椅背上,低声对安阳说。
忽然上座上那双冰寒的眸子瞟过来,她们那么细微几乎可以称为‘唇语’的声音他都能听见吗?不亏是大名鼎鼎的岳冷林啊!
心里对岳冷林的好奇又加重了几分,和安阳互望一眼,瑶瑶便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说:“爹,瑶瑶回房学刺绣去了。”
大夫人闻言似是想起什么,站起来说:“瑶瑶不用学刺绣了。”说着笑吟吟地走到肖老爷身边,“瑶瑶啊早就学会了,而且绣的好极了!”又笑着修袖口里取出一方绣帕,展开来,“早就想拿给老爷看看,可是那天被瑶瑶跑出去一气就给忘了。”
肖老爷接过绣帕一看,果然精细又好看,花丛间蝴蝶戏舞,栩栩如生,不愧是他的宝贝女儿啊!
“好好好,瑶瑶就不用学刺绣了,爹又你这个女儿真是太高兴了!”一边说一边把绣帕拿给一旁的岳冷林看,“岳先生,你看小女的手艺可还不错?”一脸的骄傲之色难以掩饰。
岳冷林从黑色的斗篷下伸出一只手,两根竹子般修长的手指拈柒绣帕,低头扫了一眼,遂道:“小姐心灵手巧,女红一流,恭喜肖兄得如此才貌双全的女儿。”
瑶瑶被夸得一时心花怒放,要知道岳冷林可不是普通人,被他这么一说,自尊心立刻膨胀,脸上红扑扑地说:“岳先生过誉了。”
他那缥缈虚幻的声音又响起来:“一点都不过誉,不知小姐可否愿意,将绣帕赠与岳某?”
“可以啊!”瑶瑶爽快地答应了,反正那只是她一时兴起绣的。。
岳冷林将绣帕收进斗篷中淡淡地道了一句谢。
肖老爷见这两人似乎一见如故,更是高兴,吩咐下人快快去准备,晚上在府里大摆宴席,为岳先生接风!
三夫人携着肖云儿坐在一旁,心怀鬼胎,也不知这岳先生长得什么样,也不知是什么身份,为何老爷这么礼遇他?还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难道说着岳先生还有什么更加显赫的背景不成?难道竟会比端木玉还要尊贵吗?
想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又看了一眼瑶瑶,心里越发气不过,先机都让瑶瑶占了!不过没关系,只要他在肖府住下了,她们就有的是机会!
安阳一看爹这么高兴,立刻说:“爹!我可不可以带瑶瑶出去看看,你看瑶瑶在家里都快闷坏了!”
肖老爷立刻板着脸:“你们两个哪儿也不准去!特别是瑶瑶!你的病才刚刚好,又想出去干什么?一会儿端木公子会来府上,你不能出去!”
一听见端木玉要来,瑶瑶马上脚一软,倒下去,幸好安阳扶住她,才没让她一整个都摔倒在地上。
“哎呀,爹,瑶瑶头晕啊~~~~”
那黑色斗篷之下逸出一声细不可闻的笑声,冷冽的双眸中淡淡浮起一层笑意。
安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双眼瞬间又是一片寒冷。好敏锐的洞察力,安阳不禁感叹。,然后抱起小妹,“瑶瑶还没有好呢,我送小妹回去!”
“好好好,这丫头,最近身子怎么这么弱?明天让大夫好好开几副补药让瑶瑶吃!”肖老爷马上想出好计策。
听到吃药的瑶瑶差点儿就从安阳怀里跳起来,她最怕吃药了,特别是药房里的大补药,会要人命的啦!
安阳抱着她快步逃出大厅,两人喘着气停下来,瑶瑶站稳了,才气呼呼地说:“那该死的端木玉真是我肖瑶瑶的克星啊!!!”
“瑶瑶小姐真是抬举在下了。”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两兄妹皆是一愣,继而看见月洞门下走进来的人,折扇轻摇,一身青色锦袍,要模样有模样,要气质有气质。
瑶瑶恨得那个牙痒痒啊牙痒痒,这个瘟神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这次她干脆不装病了,反正他心里早就有数了,但是想起那天被他吃了无数次的豆腐,忍不住瞪着眼睛:“你来干嘛?”
“区区在下有幸得到小姐青睐,甚是高兴,不敢错失良机,害怕小姐突然改变心意,于是天天来看望小姐。”他说着大大鞠了一个躬,抬头时,一脸邪魅的笑。
瑶瑶仰天长叹,她要抓狂了要抓狂了!谁来救救她谁来阻止这个不要脸的混蛋啊!!!
安阳立刻挺身而出,挡在瑶瑶面前,大义凛然:“你别打我妹妹的主意哦。”
端木玉笑得俊眉疏朗:“四公子将来是在下的小舅子,在下初识五小姐,诸多地方还需要请教小舅子大人啊!”
“谁,谁是你小舅子啊!不要乱说哦。”安阳决定不会再重蹈昨天的覆辙,口气绝对不能软!就算对方是皇亲贵胄!
“说起来,在下和瑶瑶小姐结缘,还都要感谢小舅子慷慨出手,力陈真相啊!”端木玉似乎心情大好,一口一个小舅子,不断恭维安阳。
可怜的安阳在糖衣炮弹和亏心事的双重夹击之下,有点儿支撑不住了,结结巴巴说了一句:“那是昨天的事情了!今天我妹妹变心了!”
说得好啊!!哥,你和我真是兄妹同心,其利断那个啥啊!瑶瑶大幅度点头表示完全同意!
端木玉一收脸上纨绔的笑容,却依旧笑着的声音:“那在下更加要天天来,让瑶瑶小姐天天记着在下,要是瑶瑶小姐变心的话,在下真是活不下去了。”
“我变心啦变心啦,我早就变心啦,你不要活了!”瑶瑶逮到机会立刻就说。
谁想到端木玉没被她激到,反而眉开眼笑地折扇一开,潇洒地摇了两下:“这么说来,瑶瑶小姐承认昨天是爱上在下了?”虽然是昨天,但那也不错,只要疑惑他天天‘努力’,她就会天天‘爱’他的!
瑶瑶瞠目结舌,平时伶牙俐齿现在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这这这,这个男人就是传说的超级大无赖吗??
海港城又开始下纷纷扬扬的落叶,纷纷扬扬的纷纷扬扬的落叶花很轻柔,从天空中飘落而下,落在房檐上,树梢上,路面上??
已经过了午夜,端木家老太爷在公司会议室中还没有睡下,几个黑衣人跪在大殿中,静静地听候命令。
端木家老太爷的军师严崇山滔滔不绝地说着话:
“??既然端木瑾没有死,那么这一次,万万不能再让他和端木家大少爷联合在一起,我已经掌握了确切的情报,端木瑾失去记忆,现在是安家的二少爷,只要我们先一步把他拉拢过来,就掌握了优势。”
“若他恢复记忆怎么办?”端木齐懒懒地坐着,黑漆漆的眼瞳望着窗户外面飘着纷纷扬扬的落叶的天空。
“恢复了记忆更好,那端木瑾才真正的恨端木家大少爷呢!”严崇山冷笑道,“端木瑾的坠崖,是因为端木家大少爷设计追杀,他怎么可能还和端木家大少爷站在一边?”
“就算掌握了端木瑾的热带雨林眼镜蛇部队,你认为就有对付端木玉的必胜把握了?”端木齐沉声问,无端地让人心里一寒。
严崇山一愣,眼前那种俊美无俦的脸,似乎被纷纷扬扬的落叶的寒气冰封了,一个淡淡的表情,都透着阴冷诡异。
“端木家老太爷忘了,端木瑾也是端木家的二少爷,老太爷驾崩之前,已经悄悄把端木家的人和安氏集团的兵符一并都交给端木家的二少爷,现在他是海港城兵力最强大的人,端木家老太爷万万不可让他和端木家大少爷联合起来,否则,将会后患无穷啊!”
“可是海港城也只有一人有这个威信,”严崇山面上闪过奸猾的光,“端木家的二少爷是没有威信,可是股权落入端木家大少爷手中,端木家老太爷觉得端木家大少爷会没有动作吗?”
端木齐紧紧抿着唇,冷酷的看着屋外的空寂:“我不想和和个人合作,宁愿杀了他,永除后患!”
“有热带雨林眼镜蛇部队的人保护,现在还加上一个安家,端木家老太爷要三思啊!”
啪!
端木齐一拍桌子站起来,狠声道:“天地听好了!立刻启程前往奥城,不管用什么办法,提端木玉和端木瑾的人头来见我!”
“是!”天地齐声领命,天地从来不会聚集在一起,如今齐聚一堂,浑身的杀气让大殿中的温度都下降得仿佛外面的冰天纷纷扬扬的落叶地一样。
十二个人从小接受‘死士‘的训练,不畏生死,只知道完成任务。
严崇山瞪大了眼道:“端木家老太爷,天地都派出去,谁来保护您?”
“有谁敢来杀害我吗?现在的海港城,已经不是端木玉坐拥天下的时候了!”端木齐眸中闪过一抹阴狠,微扬起下颚,诡异地眯起眼睛。
看着天地离去,严崇山只能在心里感叹一声,端木家老太爷太好胜了,这一生,谁都可以输,就是不能输给端木玉和端木瑾。
这两个人若留在世界上,端木家老太爷便没有一日会安稳。
“端木家老太爷??。”严崇山躬下身,“我还有一事。”
“说吧。”端木齐在龙椅上坐着,左手支着额头,闭眼假寐。
严崇山道:“派出去的人飞鸽来报,端木家大少爷三天后成亲,新娘是??。”
端木齐的眼睛蓦地睁开,瞳孔里掠过一抹伤痛:“不可能!”
“确实是,肖瑶瑶没有死。”
“不可能??。”端木齐还在坚持着这三个字,他无法相信,被沉入地底,他以为一辈子都失去了她,可她怎么会和端木玉成亲呢?
她是怎么逃出去的?
这竟然是一个局吗?依然像三年前那样,只有他一个人被困在局中??
紧紧抓着龙椅的扶手,忽然一声脆响,那张紫檀木的龙椅扶手被狠狠地扳下来,端木齐脸色青紫,狠狠地咬着牙:“肖瑶瑶!你又一次骗了我!”
严崇山也吓了一跳,忙大步跨上去:“端木家老太爷请息怒!”
“我不会让你如意!不会!”
严崇山一愣,随即回过味来:“端木家老太爷!请以大事为重!”
“没有大事!”端木齐大吼,“我的大事就是她!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
可恶!他死也不会甘心!
她活着,可是他却在她死去的阴影中痛苦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和端木玉一定躲在什么地方偷偷地笑,她再一次把他骗的团团转,像个傻瓜一样思念,自责,痛苦!
肖瑶瑶!是你太狠心!
你对我无情,好,这一次,我会把你给我的痛都加诸在端木玉身上!
我一定要得到你!
“我一定要得到你!肖瑶瑶!我要让端木玉痛苦一辈子!”
阴鹜的黑眸闪过犀利的寒芒,死死盯着她的脸,他的手像铜墙铁壁一样紧紧箍着她,让她不能动弹,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他抱得越来越紧!
“不要!不要!”她恐惧地哭喊着。
“跟我走!”黑暗中,只看见黑漆漆的重瞳,像鹰隼的眼眸盯住了猎物时的光。
“啊——”肖瑶瑶惊叫一声,猛然把眼睛睁开,身上出了一声冷汗。
“肖瑶瑶,你怎么了?”头顶上传来端木玉温润的声音,焦急地呼唤她。
原来是梦,肖瑶瑶扑进端木玉怀里,紧紧抱着他:“端木玉,端木玉??。”
“只是噩梦,别怕。”端木玉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柔声哄着她。
端木齐,梦里的端木齐好可怕,死死抓着她,怎么都挣扎不开。肖瑶瑶额头上的冷汗涔涔流下,濡湿了浓密的睫毛,眼睛里酸涩强烈,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端木玉,成亲之后,我们立刻就走,好不好?”她哽咽地看着他,一双大眼睛一闪一闪的,透着哀求。
“这件事早就答应了你,怎么又想起来了?”
“答应了,答应了??。”肖瑶瑶喃喃地说着,忽然感觉很累很困,靠着端木玉的胸膛,闭上眼睛又睡过去。
端木玉看了她一会儿,把被子为她拉好,轻轻拍着她的背,怕她再被梦魇着。
是梦到端木齐了吧,确实,他现在在想什么办法对付他呢?
不管什么办法,端木齐,你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安家大宅
清晨纷纷扬扬的落叶又停了,一夜的落纷纷扬扬的落叶,外面又是白茫茫一片,安家大宅在白纷纷扬扬的落叶中更加壮观威严,早起的佣人们开始端着热水往各个院子中跑。
安夫人翻着妆奁,一样一样的首饰都翻出来,又去衣柜里翻找。
小玲端着热水进来,忍不住问:“夫人找什么东西?让小玲找就可以了。”
“那块玉佩??。”安夫人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继续翻找。
“玉佩?”小玲疑惑,夫人那么多玉佩,是指哪一块呢?
“就是从墨儿手里取下的那块。”安夫人心神有些不宁,到底放在哪儿了?她记得就是放在那个妆奁里面,怎么就没了呢?
小玲想了想说:“是被二少爷拿去了吧,前几天二少爷来找夫人时,还拿起来看过,看样子十分喜欢。”
“什么?!”安夫人脸色一变,被墨儿拿去了,“那个东西你怎么可以让他看见!”心急如焚,墨儿看到那块玉佩会不会想起什么来?
哎??难道母子的缘分就这么浅?
“我,我当时没有细想,谁想到二少爷一眼就看见那玉佩了呢!”
“他拿去做什么了?”安夫人冷着脸坐下,胸口喘息不定,好不容易和那孩子建立了感情,这么快又要失去吗?
小玲低下头说:“我刚才看见财生,他说,说??。”
“说什么?别磨磨蹭蹭的!”安夫人提高了声音,已经是发怒了。
“说是去了端木家大少爷府!”小玲一吓,就说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夫人!我该死!”
“你是该死!”安夫人咬牙切齿地一哼,站起来,“墨儿回来了吗?”
“回来了,此时怕还在赖床呢。”小玲低声说。
安夫人往外走,那孩子一直喜欢赖床,平时这个时候也不会起来,她正好过去看看。
安阳住的隐香别院就在安夫人的院子旁,安夫人为了方便照顾他特意挑选了这个地方,还在两座院子的之间的小湖上修建了一座小桥,方便来回。
小玲急急在后面跟着,安夫人很心急,一踏进隐香别院就开始心里不安。
佣人守在门外,在手上呵着气取暖,看见安夫人进来,连忙站起来,正要行礼,被安夫人抬手制止:“少爷呢?”
两个佣人笑着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回夫人,还是老样子,赖床呢!都进去叫了三次了!”
安夫人脸上渐渐流淌过温暖的光,轻轻推开门走进去,转身对后面的佣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挥挥手让她们下去了。
别墅里安神香早就撤了,此时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如烟如雾,安夫人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床上睡的一脸黯然的少年。
眉头轻轻舒展,还像往常一样,安磊说他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那眉头怎么都不肯皱一下,天天都很开心。
这样才是好事,这世上能有几个人不皱眉的?人过一辈子或多或少都有那么几件烦心事要皱皱眉。
上天眷顾墨儿,让他失去了记忆,前面半生的记忆都没有,不管痛苦,悲伤,喜悦,统统都没有了,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活得开心。
怜惜地看着这个孩子,眉目间有几分熟悉,面庞虽有些阴柔,可是却很干净清秀,睡着了更是漂亮,没有醒着时的那一股子妖媚。
婷婷,他和你多像??
轻轻在床边坐下,伸出手拍着锦被,像哄孩子睡觉一样。
安阳轻轻动了一下,似乎在梦里十分舒服,嘤咛一声,朦朦地把眼睛睁开一点点:“再让我睡会儿??。”外面这么冷的天,他最怕从被子里爬出来了。
“睡吧。”安夫人稍微放心,看这个样子,是没有想起什么来。
这样就好??
“嗯??。”安阳把眼睛再睁大一些,双手很孩子气地揉着眼睛,有点儿像刚睡醒的小猫,懒懒的,可爱地用爪子揉眼睛,把一双眼睛揉得红彤彤的,“娘,您怎么来了?”
安夫人宠爱地拉开他的手,用绢帕帮他擦眼角:“手这么脏,不要揉。”
安阳似乎还有一半的意识还陷在梦里,闻言只是懒懒地笑了笑:“我睡觉的时候小秋给我擦过手,不脏。”
“那也不好,睡了一晚总有不干净的东西会沾上去的。”安夫人帮他擦干净了眼角,温柔地笑道:“还睡不睡呢?”
“不想睡了,可是不想起床。”安阳全身都缩在被子里,伸出脑袋看看窗户外,“娘,外面冷不冷?纷纷扬扬的落叶停了吗?”
“纷纷扬扬的落叶停了,可是有些冷,出去外面要多穿衣服知道吗?”安夫人细心地叮嘱着。
“好。”安阳乖乖地答应了,转回脑袋看着安夫人笑了,“娘,你真好。”
安夫人柔和地笑着,面庞笼罩在一种慈祥宁静的光晕里,安阳忽然看的怔住了。
他在另一段记忆中也有母亲吧,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端木家的二少爷,端木家的二少爷的母亲是谁?是不是还活着?他统统不知道,也不敢问。
“过两天端木家大少爷的婚礼,你有没有打算送一份特别的礼物呢?”安夫人问。
安阳别扭地转过脸去:“我才不去!”
安夫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还不死心,肖瑶瑶已经嫁人了。”
“哼!”安阳嘴巴嘟得老高,“嫁人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她!嫁了人我还是喜欢!”
“傻孩子,什么时候养成了这牛脾气?”安夫人笑开了,又宠又怜地看着他。
安阳忽然撒起娇来,从被子里爬出来,穿着纷纷扬扬的落叶白的睡衣拉着安夫人的手摇晃:“娘,我不管嘛,我喜欢肖瑶瑶,除了肖瑶瑶我谁也不娶了。”
安夫人把他的爪子拉开,拉起被子把他裹住:“小心着凉了,肖瑶瑶的事情,你想也别想了,娘不会让你胡闹的。”
安阳转过脸去:“我绝食??。”
安夫人扑哧一声笑出来,又是这样的老戏码,每次有什么事情不如意了,他就说要绝食,结果每一次都是让小秋偷偷去厨房给他偷东西来吃。
这个傻小子什么能长大?
“你绝吧,这次我会让老张好好看着厨房,看你能绝几天。”
“娘!你狠心!”安阳转过来,气鼓鼓地看着安夫人。
安夫人满脸带笑:“好啦,别任性了,以后娘给你找一个比肖瑶瑶更好更漂亮的,好不好?”
“我不要!”安阳还是倔强地偏着头,上挑地凤眼斜斜地,很是妩媚。
安夫人轻叹一声:“好啦,这么大的人了,不准再任性,娘出去了。”
安阳不依不饶地哼哼唧唧几声,看见安夫人出去之后,表情慢慢冷下来。
他不是任性,只是??放不下??
他很想知道他是谁,对于肖瑶瑶,他已经很迷茫了,难道他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她吗?那么?一切真的是缘分,是不是?
要不然,她怎么会忽然出现在他的院子中呢?
像漂浮上来的梦境,她不去别人那儿,偏偏就到了自己那儿去。
冥冥中,一定有种注定。
月光清冷的光辉无意间洒向这片神州大地,到处呈现一片阴冷的惨白。
肃杀!
月光中隐忍的杀气,慢慢弥散开来。
夜,像河流,波光粼粼一点儿一点儿倾泻出来,缓缓向前流淌。
三更敲过,夜沉入一种似乎永世不醒的寂静中去。唯一的声响,就是夜风轻微的呼声,沉闷,没有一丝气势,却夹杂着一股恐惧袭来!
突地,一声凄惨的德尖叫搅乱了这万籁俱寂的夜空,紧接着,便是一阵高过一阵的哭声,求救声,马蹄声,刀器碰撞的铿锵声不绝于耳。
零乱的脚步声忽远忽近,皎白的月光仿佛染上一层腥红的色彩,一股沉闷惊人的死亡气息笼罩着!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那嘈杂的声音便戛然而止,就像来时那样毫无预兆。
夜,寂静,萧条,带着刀光剑影遗留下的伤疤继续前行
“唉。”一扇小窗中传出一声长叹,“五毒教有杀人啦,这些恶魔!”
“嘘----”一个妇人慌忙捂住那男人的嘴,颤着声说,“当家的,你不要命啦,五毒教是你这无名小辈能随便乱说的,当心你的脑袋!”
那男人显然意识到自己的多嘴,紧张地点点头,小心的起身看看窗外没有异样才又放心睡下。
休!
月光中一道寒光疾闪而过,直直射向那扇小窗,奇快无比!射穿糊窗的薄纸,射入那男人的后脑,从眉心穿出,又略一低,从那妇人眉心穿过,射进墙壁中,无声无息!
夜,凉如水,夜空中突然多了一道雾气,带着湿润的血腥味在月光中四处游走。
似乎在挣扎,想要冲破这黑暗的束缚,冲向光明,让阳光的炽烈烘干它浓重的湿润。
这样,死亡的恐惧夹杂着丝丝月光溶进这片土地,溶进它寒冷的空气中。
终于,东方出现了鱼肚白,一缕阳光倏地跳出地平线,冲向天空,黑暗被吞噬了,光明迅速占领了整片天空。
阳光,热烈的充斥着空气,昨晚的杀气,似乎随着黑夜一起隐没了。
“卖烧饼,热乎乎的烧饼,来一个哟。”卖烧饼的小贩吆喝着,市场上人声鼎沸,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一片安定和乐的景象。
街角处,那屹立的大房子便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聚贤庄’。平日,大清早便会有家丁仆人出来打扫办事,今天却出奇的安静,红漆的大门紧闭着,没有一丝生气。恍惚间,仿佛有一阵腥红的雾气升腾而起,久久缠绕着这栋大宅院,经久不散!
突然,热闹的大街上多了一群带刀的江湖人,他们个个脸色凝重,不吭一声。径直走向‘聚贤庄’。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顿时,血光充斥了眼球。院内尸横遍地,血流成河。虽然血迹已经完全干了,但那怵目惊心的红色还是让这群行走江湖,打打杀杀的江湖人都现出恐惧的神色。
“五毒教,做事果然狠毒,‘聚贤庄’上下一百多条人命,一个不留!”为首的一个男子愤恨地说。
“庄主。”旁边一个老者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出声提醒他。
那男子闭上眼,长叹一声,道:“我端木霆行走江湖六十载,那五毒教两个妖女,才不过十多岁,老夫不信他能奈何得了我!”
“庄主啊,那蓝雅雅,肖瑶瑶的确不可小看,白老庄主武功盖世,却只被那五毒教区区一个护法就灭了门,庄主还是小心为妙。”
“哼!”那端木霆愤怒拂袖而去。
就在这边匆匆忙乱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细听,竟是一个孩子哀切的哭声!
围观的百姓纷纷向那声音的发起处奔去。
一处房舍前,里外收拾得井井有条,只是一户平常的百姓家。
屋内,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那张可爱的小脸被泪水冲的湿嗒嗒的,甚是可怜。他旁边躺着一对男女,身体苍白,已经僵硬,两人眉心各有一个针孔大小的血洞!
孩子的哭声悲痛不已,惹得众人也不紧潸然泪下。
正当众人商量着为那孩子料理双亲后事时,突然一声惊呼:“是五毒教!”
众人立即静下来,惊讶得看着那惊呼的人,只见那人惨白着脸,手指着那夫妇的眉心,说:“我认得,那是五毒教十三护法之一,乔乔的‘飞花针’啊!”
一看,那夫妇眉心的血洞果然像一朵正在盛开的红花啊!
恐怖的气息笼罩着,众人慌乱地逃走,转眼间便没了踪影。
原先热闹的大街顿时空无一人,房屋所有的人一瞬间就从人间蒸发了。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遮天蔽日地涌向天空。太阳被隐没了光辉,空气中一片沉闷,残留的一丝丝淡淡的光,像在做无声的抗议!
只有那孩子的哭声,依然凄厉,依然悲愤。回转不绝,向着远方飘动
端木家大少爷的婚礼轰动了整个奥城,会员从奥城的各个方向涌来,就为了看一看那惊艳天下的男人,还有能让端木家大少爷倾心的女子是什么样子。一时之间,奥城变成一座繁华的大都市。
有很多小贩趁机跑来这里,带来许多各地不同的产品,在奥城兜售,好大赚一笔。
从昨天开始,一个整整一百多辆车子的马队进入奥城的城门,车子里拉着越国最上等的红绒地毯,会员都挤出来看,暗暗惊叹。
果然是端木家大少爷啊,出手这么大方,想当年安家上一任抱住娶亲的时候也没到这种程度,看来端木家大少爷对夫人的重视,已经人尽皆知了。
据说这些地毯要铺满奥城的主要大街,从端木家大少爷的别院延伸出去,人人踩上的,都是这种昂贵的红绒地毯。按照海港城的习俗,新娘子如果没有娘家,就必须由喜娘伴着,从城门进来,才算是尽了礼数。
而新郎必须骑着马,带着迎亲的人及聘礼前去迎接,速度越快,越证明新郎对新娘的爱及重视。
迎亲那一天,轿夫刚刚抬起轿子走了几步,外面人声鼎沸,都在齐声欢呼,喧哗声都快把轿子震破了,肖瑶瑶被吵得头昏脑胀,今天起得实在太早了,原来当新娘这么不容易,她昨晚兴奋了一个晚上,拉着端木玉一起坐着,一定要过了子时才肯去睡,可是躺在床上又睡不着,端木玉在旁边似乎也没比她好上多少。
结果她就不停地说话,一直说,从在这个世界的所见所闻,说到二十一世纪的趣事,越说越来劲,结果好不容易有些困意刚刚睡着,就被小娟和思思两个叽叽喳喳的佣人给强拉起来,梳洗打扮,穿上繁琐的礼服,戴上凤冠,她还是晕晕乎乎的,找不到南北。
端木玉倒是还好,一直都是精神奕奕的。
奇怪了,明明昨晚他也没有睡,为什么他就不犯困?而自己却像吸了毒一样??
哎,人比人,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