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欢出去后没多久,院子里就响起脚步声,还有人的说话声:“念念做作业呢,你进来等一会儿吧,我问问她什么时候能做完……”
人未至声先到,屋里门一开,薄染就看到了站在玄关处的裴锦年。
他不是在青城吗?
她嘴巴微微张开,脸上写满了惊愕,而裴锦年一双眸子深沉漆黑,倒看不出什么表情。
“爸爸——”小丫头扔下作业,讨好的冲过去。
裴锦年一只手就把她提溜起来,小丫头也不像平常那样挣扎,只是激动的抱着她爸爸的腰:“爸爸爸爸,你是来接我的吗?”
其实她原本想问:你是来接我和染染的吗?
她早就在这边呆腻了,每天都盼着爸爸来接她回去,和染染一块儿玩呢。昨天小胖说江城动物园新进了一批猴子,她可想去看了!最好能让爸爸像上次那样把她扛在脖子上,多威风啊!
裴锦年站在门口,眉目晕染在门口壁灯的光晕下,越加的清隽,乌黑的眸子深邃而明亮,胳膊里还抱着个活蹦乱跳的小丫头。
耳畔响起顾淮安的轻咳声,薄染知道自己这一刻直直盯着他的样子有多失态,可就是没法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她想起早上做的那个梦,胸腔里仿佛还有可怕的心悸。
她实在太惊讶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倒是程欢替她问了。程欢一边替他找来拖鞋,一边问:“你不是在青城陪伯母吗?”
他就像是没看到门里面的薄染,目光淡淡扫过客厅,语气也淡淡的:“有点事,回来一趟。”
薄染却想起那一晚,在她家时,他也说:“忽然想起有点事没处理,所以就赶回来了。”
而他口中所谓的“没处理的事”,竟只是为了回答她一个问题。
她忽然低下了头,前所未有的窘迫。
小丫头从裴锦年手臂上跳下来,跑过来拉薄染的手:“染染,铅笔削好了吗?”
“噢……好了。”
无论她怎么放低自己的存在感,都没办法突然消失不见。
倒是顾淮安突然走到她身侧,在她肩上拍了拍:“染染,早上那副春联你写的挺好的,正好最近公司活动,要写几个字,你上来帮我看看吧。”
他的手掌像带有某种奇异的力量,薄染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了,知道只是帮她脱身的借口,立刻点了点头。
经顾淮安这么一说,裴锦年自然也注意到门头上那副春联。
字如其人,清秀脱俗。
薄如刃的嘴唇轻轻翘起,倒不像笑,有几分意味不明。
*
薄染被顾淮安带到书房,还有些呆愣愣的迟钝。
“什么字……”
他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还什么字,你一看到他,跟丢了魂儿似的。”
薄染咬唇,赧然低下了头。
头顶响起顾淮安的叹息:“染染,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你待在他身边?”
他顿了顿,一只手停在她肩头:“回来吧,我后悔了。他看你的眼神我太明白,那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