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叶回到旅社后就发了高烧,一连几天不醒。
裴湛担心极了,一有时间就往旅舍跑,守在她床边照料。
与此同时,那天来接过裴叶的老司机回去后,就把裴叶长得很像三房走丢了的六姑娘的事,告诉了大房家主。
大房找来三房,暗地里让人去调查了这个小叶姑娘,毕竟是自己亲生女儿,三房几乎一眼就认出来,是当年走丢的裴叶。
听说之前她和湛儿在同居,兄妹乱lun伦啊,裴家上上下下都不想承认这个耻辱,大房和三房谁也没有声张,裴叶走丢后,三房又生了个儿子,对于这个女儿,顶多有一丝愧疚,但现在已经上升到裴家名誉的问题,三房自然是一个字也不敢提把女儿认回来的事。
裴湛那几日还守在裴叶床边,大房匆匆来人唤他回去,他也没来及多想,嘱咐了护工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没想到一进家门,却是三堂会审似的架势。
他愣了一会,才开口,一一叫人:“父亲,母亲……爷爷……”
裴老太爷都已经九十岁的人了,头发尽皆花白,裴家家主之位传给他父亲后,就已经不过问各房的事了,今日却拄着拐杖出来了,还亲自站起来唤他:“湛儿,过来我身边坐。”
这样的阵仗,他其实已预料到家里有什么大事发生。
三房的婶婶得了爷爷的准许,才站出来说话,手里拿着张小时候的旧照片,问他:“湛儿,你还记得小时候过年,各家孩子都聚在一块拍的这张照片吗?”
裴湛莫名的点点头,当年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后来就很少再有那样热闹的时候了。细数起来,就是从三房的六姑娘走丢以后吧,饥荒年头乱得很,吃人的都有,大家都猜六姑娘或许早不在人世。
三婶抹了把泪,又说;“你还记得小叶吧?当时就她一个女孩,老是缠着你们带她玩的。”
裴湛皱了皱眉。他记得六姑娘单名一个叶,但三婶这种叫法仍让他不舒服,因为他也叫非衣“小叶”,他说“非衣”绕口,小叶叫着亲切。
三婶接着说:“这几****做梦老想起我可怜的叶儿,想登报托人去找,我还记得我叶儿眼角有个泪痣,还有一处啊,别人都不知道的,她耳后也有一个红痣……”
三婶的话,像拖长了的回音似的,咚咚敲响在裴湛耳际。
他猛一颤,哪里会忘记,无数次的抵死缠绵时,他捧着她的脸颊,情不自禁的亲吻她眼角的泪痣,然后吻一路下滑,吮着她的耳垂时,像发现新**似的问她:“咦,这里怎么也有一颗?”
她害羞的伸手去捂耳朵,冻石样透着殷红的细小血管的耳上,点缀着一颗淡淡小小的痣,她蜷在他怀里解释:“大概是胎记一类的吧……不过我听老人说,长泪痣的女人注定一生悲苦……”
她话未说完,已被他捂住了嘴:“谁说的,有我在以后都不会再教你吃苦。”
她不由微笑,含情的眸子里微微带着水光,轻柔的吻在他的手心。
裴湛不记得自己那天是怎么回到旅社的,那两天裴叶的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却睡不着,一直坐在床上,担忧的等他。
房间里的时钟“嚓嚓”地走,突然她心头一跳,是门栓被打开的声音,他回来了,凌晨一点钟,什么话也没说,就倒在她身侧的床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