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笑了。
薄染也笑了,觉得全世界都因为这一句话在旋转,光幻陆离的像童话。其实只是木马在转,彩灯在亮。
但她很快又想到什么,继续加重口气:“如果你敢再有别人,我就会从你眼前消失,让你永远也找不到……”
她还没说完,他已经箍紧了她的腰,像怕她消失似的,也不顾周围有多少人,有多少是还没长大的孩子,就这样深深的吻了上来。
薄染也回过头,回应他的深吻,木马仍在旋转,人们仍在嬉戏,而他们,就像定格,一直保持着深吻。
下了旋转木马,薄染嘴里还哼着王菲那首歌:“奔驰的木马让你忘了伤,在这一个供应欢笑的天堂,看着他们的羡慕眼光,不需放我在心上……”
周围刚和他们从同一批木马上下来的游客,都红着脸对他们指指点点,显然是免费观摩了一场亲吻秀。
可是薄染不在乎,就这样大剌剌的挽着他的手,边走边晃着:“你知道吗,裴锦年?以前你给我的感觉,就是那种高高在上,让人很有距离感……出去逛街要有司机等着,买衣服时会说这个这个我不要,剩下这些都包起来,吃饭要预约最贵的西餐厅,一举一动、连穿着都讲究的那种。”
她顿了顿,仰起脸,眼睛里都是闪烁的光:“其实对我来说,男朋友就是可以拖着我的手,边吃冰淇淋边在商场里晃悠,哪怕光看不买,或者去夜市上淘着最廉价的东西,但却是他真心实意为我挑选的,在我过生日时不必花费天价为我包下整个餐厅,只要带我去游乐园坐一次旋转木马,我可以没有车坐,哪怕他骑着自行车载我,我也跟坐宝马一样高兴……裴锦年,你明白吗?”
他拖着她的手,漆黑眸子紧紧锁着她,薄唇抿着,许久,说了一个字:“嗯。”
“我今天是真的很高兴,裴锦年。”她转过脸,脸上纯真的笑容却变成一种悲伤,“你说的对,你把我宠坏了,但你不知道,这正是我最害怕的地方。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尤其对一个女人来说,被深深捧过、宠过的女人,一旦失去了这种宠爱,就是她们最大的悲哀。”
女人们总是埋怨男人追自己的时候一套,追到了又是一套。那是因为,对男人来说,他们可以很随意的收回这种宠爱,但女人却不行,付出了的心无法收回去,只剩下深深的悲哀,然后是无休止的争执、冷漠,把无数百折千回的少女心熬成了坚硬的石头。
*
闻静醒过来时在医院,顾淮安就坐在她身边,还有倪况。
“醒了?”见她醒来,倪况激动的站了起来。
闻静点点头,嗓子难受,不想说话。目光转过倪况,落定在顾淮安身上,看见他满身的绷带,眸光颤了颤。
倪况脸上的欣喜瞬间化作一种失落,张了张唇,故作轻松的笑了:“你醒了就好,我先回去了,有事叫医生……给我打电话也行。”
闻静再次点了点头,倪况又看了她一眼这才离开。
等倪况走了一会,顾淮安才开口,嗓子嘶哑的厉害:“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睡一觉,好多了。”
“刚刚看你和况子光点头,不吭声,我还以为你嗓子坏了。”
“那是因为无关紧要的人,在难受的时候不想多理会。”
顾淮安似乎被这句话触动了,慢慢的伸出手,抚上她的额。她头上打了绷带,脸也苍白,看上去一点不漂亮,可这是七年来,他看见她最动人的时候。
顾淮安看着她,嘴唇翕动,喃喃的问出一句:“闻静,你还想跟我吗?”
闻静一愣,伸出手,有些艰难的握住他伤痕累累的手。
“这样的我,像个丧家犬,还是你爱的吗?”
“淮安,我们在一起吧。”
这次,是淮安愣住了,他的表情充满了茫然,喃喃的重复:“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