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薄染才说:“我想去远一点的地方……一个人,安静一阵子。”
“……”
裴锦年怔怔的看着她,而薄染专心的看着车窗外,只留给他一个侧影,自然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司机专心致志的开车,车厢里静极了。
良久,响起裴锦年暗哑的声音:“你想……去哪?”
薄染淡淡的笑了:“还没想好,法国,美国,澳洲……都有可能……”她忽然转过脸看他,视线落在他无名指上那枚渐渐氧化发黑的银戒指,不由的把冰凉的手指抚上去:“你还是戴白金的好些,这个戒指简直毁了你这么漂亮的手。”
话一说出来,裴锦年的脸色就沉了沉。
薄染这才意识到似乎有些双关的嫌疑,笑了笑:“我没什么别的意思……这个本来就是买着玩的,摘了吧。”
说完就要帮他退下来,裴锦年不让摘,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薄染想抽出来,裴锦年说:“你的手好凉。”
薄染无声的笑了:“越来越会体贴人了,真是的,把我照顾得这么好,以后离开你真怕活不下去。”
裴锦年眉头的结打得更深了:“那就永远不要离开我。”
怎么行呢?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永远?
*
有裴锦年的人脉和关系,护照和签证下来的都很快。
转眼间,薄染就在收拾行李了。
晚上的时候,裴锦年过来看她,见她行李已收拾得差不多,忍不住问:“什么时候走?”
本来打算瞒着他的,看见他的表情,又不忍心了。
“后天下午。”
“那我……”
“送你”两个字还没出口,就被薄染打断了:“不要去送我,送别送别,送了就真的别了。”
裴锦年一愣,轻嗤:“越来越迷信了。”
薄染故作轻松的一耸肩:“有时候不能不信。”比如那段时间狂跳的左眼,原来真的有不幸的事发生。
裴锦年望着她此刻轻松的样子,不知还有什么话可说。除了护照和签证,其他的她什么也不让他去张罗,他没法自然的说“到了那边给我打电话”或“我会去看你的”,因为这些她都不需要。
有时候裴锦年觉得,那次煤气事故,薄染没有事,她健康出院了,活得积极向上,可是她的心,已经死了。
身体上的伤可以通过外科手术来恢复,那么心伤该找谁医?
薄染送客到门口。
他看着她。
她亦不避不闪,直直的看着他。
最后,只说了寥寥二字:“保重。”
薄染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也是,多保重。”
转身的时候,薄染叫住了他。
以为她会说些什么,却是:“我出国的事暂时不要告诉陶子,陶子最近快生了,不要让她分心,如果能在她困难的时候施手帮忙,我会不甚感激。”
他没有回头,笑了:“……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