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染试着扭了下门把,原先从里面反锁着的门一下子就拧开了。
她开了壁灯,看见被子拱起一团,小丫头不知何时又回到床上了,只是跑得太急,袜子一只还穿在脚上,露在被子外面。
薄染暗笑了下,抱着被子躺在小丫头身侧。
一直闷在被窝里的小丫头终于憋不住探出脑袋来喘了口气,然后怒其不争的盯着薄染,老气横秋的问:“你又哪里惹到我爸爸了?”
薄染见她肯理自己,赶紧说:“就为了户口本改名的事啊,我觉得裴豆豆、裴桐桐做大名也挺好听的,三个孩子一起改了,多整齐划一。”
念念也是发脾气随口一说,没想到薄染真要改。
她忍不住问:“那我爸爸怎么说?”
薄染翻了个白眼,学着裴锦年的口气:“他说我幼稚。”
“我也觉得幼稚。”念念难得和她老爸同一战线。
现在不觉得,等她二三十岁了,还整天裴念念的叫,多肉麻啊。
薄染顿时泄气:“那你想怎么样,改名不是你要求的吗?”
其实大人心里都清楚,小丫头介意的是,父母可能会把更多的爱分给后来的弟弟妹妹,而薄染又无法向她证明,今后一定会一碗水端平。
卧室里静了一会儿,小丫头昂着脸问:“染染,爸爸为什么要给我起这个名字?”
弟弟妹妹的名字,听说是出自一首诗,而她的呢,“念”字有什么含义吗?
薄染听了,似乎勾起无限的怅思,望着漆黑的卧室某处,发起呆来。
“染染?”
薄染回神,搂着小丫头,帮她捋开耳边散下的头发:“念有很多种解释,拆开来是一个‘今’和‘心’,也是念念不忘的念。要看你怎么理解了。”
“那我的念是哪一种意思?”小丫头执着的问到底。
一句无心的童言,薄染却思忖了良久,当初的心情再回想起来,已经恍如隔世,她也分不清,那时候是恨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
“可能……都有吧。”
“好复杂哦,原来我的名字这么深奥。”
小丫头似乎对这“深奥”的名字很满意,终于不再纠结改名的事,搂着薄染的腰,舒舒服服的睡去了,反倒是薄染,独自对着天花板,想起了很多往事。
……
李婶在宴会厅的入口处看到程欢时,脸上的表情明显一僵,小声低头对旁边的薄染说:“先生怎么会请她来,请柬弄错了吧?”
薄染不动声色的摇摇头:“来了就是客,好好招待。”
程欢穿了一条裸色的长裙,安装的假肢完全的被裙摆遮挡住,显然她已经习惯了用假肢行走,从外根本看不出她是个残疾人。
从签到处签完名字,她将一袋鱼肝油礼盒递给薄染,言不由衷的开口:“恭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