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锦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刚刚从设计室回来正在浴室里洗澡,才这样短短一会儿的时间,出来发现手机里面多了十几个未接来电,她就猜到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江年锦不会这样急切的找她,从来不会。可是,她没料到,竟然是这件事。
江年锦说他不放心苏听溪,让她过来照看一下。
陈尔冬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他知道,他会找她,是因为放心她。
在加安,能让江年锦放心的人,没几个。
要挂电、话的时候,陈尔冬小心翼翼的问他“苏听溪都知道了吗?”
江年锦沉静的说“是的,我告诉她了。”
陈尔冬怔了一下,“是你,告诉她的?你为什么……”
“与其让她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还不如由我亲自告诉她。”
这大概是陈尔冬认识江年锦之后听他说过的最无奈的话。
苏听溪,在江年锦的心里一定是不一样的,她知道,可是她知道又有什么用。
陈尔冬绕过去,轻轻的抱住了听溪。
“没事。”她拍了一下听溪的后背。
听溪终于开始渐渐的哭出了声,尔冬知道,有时候隐忍,只是因为没有人陪伴。
江年锦让她来是对的,她劝不了苏听溪,可是,她至少能陪陪她。
?
江年锦被普云辉送回家里已经是凌晨,他喝了很多酒,可是竟然一点醉意都没有,大厅的灯还亮着,沙发里躺着一个人。
他走近了些,也许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那个人仰坐起来。
是沈庭欢。
“管家!”江年锦喝了一声。
沈庭欢跳起来伸手捂住了江年锦的嘴。
“你不用责骂管家放我进来,是她让我来的,你们都不在,ailey一直哭。她没有办法才找我的。”
江年锦甩开了沈庭欢的手。
“那哄完了怎么没走。”
“年锦,我知道我利用你和ailey制造绯闻这样不对,可是你也不能对我这样残忍。”沈庭欢说着眼里就流出来了。
为什么这些女人,都能那么轻易的对他掉下眼泪,唯独苏听溪不。
这件事如果换了任何一个女人,他都有信心能够搞定。可是,她不行。
她这么倔,倔到他不知道要拿她如何是好。
“年锦。我怕!”沈庭欢的手揽过来,从江年锦的身后抱住了他“我今天在新星看到文森特太太的人了,他们是不是冲着我来的?我好怕她会伤害ailey!”
她盈盈楚楚,不胜娇羞,环在江年锦腰上的双臂却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还不是你自找的。”
江年锦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拿下了,转身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
在新星看到了文森特太太的人?
难道……罗天赐的事情,和文森特太太有关吗?
那个女人……
“明天我会派人送ailey回去,那些人会留在你那里。”
江年锦说着,转身就往楼上走。
楼下的沈庭欢仰头看着他的背影,那高大的背影,曾经给了他无数安全感的这个男人,她会夺回来的。
悬在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沈庭欢扬了一下嘴角。
?
陈尔冬在床上翻了个身,苏听溪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昨晚睡得一点也不好,也是,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心境,又怎么可能睡得好。
苏听溪躺在她的身边,寂静无声,可是尔冬知道,她根本没有睡着,那急促的呼吸不是一个睡着的人该有的。
好几次尔冬想和她说话,话到嘴边又给吞了回去,苏听溪需要的是安静和自我治愈……江年锦和她交代了的,他说“你去了之后,不要为我说话。”
他懂听溪的,比谁都懂。
陈尔冬从床上爬下来,走出房门,看到洗手间的门开着,苏听溪正俯着身对着镜面抹口红,许是听到声音,她回了一下头。
“起了,怎么不再睡会?”
“睡不着了。”陈尔冬看着听溪,她化了妆,粉扑扑的,看不出藏在粉底之下的脸是不是苍白无光的,就像她看不出苏听溪藏在微笑下的心是不是千疮百孔的一样。“
你呢?怎么这么早?”
“我今天有个平面广告要提早开工。”苏听溪从洗手间里跑出来,随手撂起了搁在椅背上的外套,“我得走了,你自己随意,楼下有很多早餐,你要是吃不惯的话再走出一条街有kfc,钥匙我放在桌上了,别忘记了锁噢。”
苏听溪说着,已经走到门口换鞋了。
“苏听溪。”陈尔冬叫她一声。
“嗯?”她应着,只顾自己穿鞋,头也没有抬。
“你今天可以休息。”
听溪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我不用休息。”
尔冬走过去握住了听溪的胳膊“你得静一静,好好想一想才能理清楚江年锦对你的心意。”
听溪甩开了尔冬的手,不是很用力的甩,只是轻轻的挣了一下,她转了身“昨天已经很清楚了。”
“江年锦他……”
“他的事情,我再也不想知道。”
听溪说完,走出门跑进楼道里。她听到陈尔冬在她身后深长的叹了一口气,是的,她也想叹气,可是她不能。
听溪刚刚跑出巷子,就看到江年锦的车子停在巷口。
他正倚在车头上吸烟,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儿的,地上的烟头落了一圈。
她有意不去看他,他却踩熄了烟头,绕过来了。
听溪往左走几步,江年锦跟着往左走几步。
听溪往右走几步,江年锦跟着往右走几步。
她沉了一口气,很明显是耐心告罄了。可是她没有抬起头来看他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继续和他这样耗着。
“司机不会来接你了,你坐我的车走。”江年锦握住了听溪的手腕,低头的时候看到她微红的眼角,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苏听溪的另一只手伸过来将他拂开了。
她今天似乎从一早上开始,就一直在做这个动作。被人握住,又用力挣开,看着,她才像是识趣的那一个。
“你听话。”江年锦放柔了声调。
“哎呀!小江啊,这么早就来接小苏上班啊!”迎面走来一个朱大爷,手里拎着两袋白馒头,一晃一晃的朝他们靠近。
江年锦点了点头,说“早”。
听溪想避开,可是江年锦挡在她的身后。
“小苏,最近可好久没见你了,怎么感觉憔悴了?”朱大爷打量着听溪。
“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听溪随口诌了个谎。
“你们小青年,身体素质比我们还要差,要加强锻炼啊!”大爷拍了一下听溪的胳膊“还站着干什么,早上风挺凉的,上车,快上车。”
朱大爷对着江年锦的车子扬了扬下巴。
江年锦对着朱大爷扬了一下嘴角,顺势替苏听溪打开了车门。
听溪一时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坐进车里。
车门被关上了,车厢里也是一股浓浓的烟草味。
朱大爷还在和江年锦说着话,江年锦点头应和着,直到大爷走开,他才上车。
车子刚刚开出小区,江年锦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听溪就开口要他停车。
“我送你过去。”他不同意。
“你知道我要去哪儿吗?”听溪问他。
“知道。”江年锦点头,他凌晨睡不着,就从苏听溪的助理那儿把她这几天的行程安排都给要过来了。
他知道,她肯定不会停了工作的。她不是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怨自艾一整天的性格。这一点,她和罗冉冉不一样。
罗冉冉的霸气凌厉只展现在舞台上,而苏听溪正好相反。
“江年锦,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就是这样,你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而我只能像个笨蛋一样盲目的跟着你走。我们从来就不曾平等过。”
“我不告诉你,只是怕你误会。如果你想要平等,想要知道一切,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怎么?你还有更多的秘密我不知道?你还有另一个酒窖要像我展示吗?”听溪又忍不住酸了鼻子。
“罗冉冉只是一个过去。所有和她有关的一切都只是过去。”江年锦回眸过来看着她,“可是苏听溪,你是我的现在。”
听溪转而看向窗外“所以,你的现在充满了过去的影子,也不过只是一个巧合。”
“我承认当初我留下你,是因为你长得像她,可是……”
“没有可是,这就够了。”听溪打断了江年锦,她的眼泪滑过脸颊,她不动声色的抬手拂去了不让他看见,“江年锦,那个酒窖是你的心,而我,从来没有进来过。”
昨天……昨天他终于让她进去了,可是这也正好,断了她继续痴痴守候在他心门之外的傻念头。
“苏听溪。”
“停车,我要下车!”听溪说。
“你听我说完。”
“我说我
要下车!”听溪提高了声调,不顾车子还在行驶,按下了中控台上的解锁键,推门就要下车。
江年锦一手拉住了她的胳膊,一脚踩下了刹车!
“你想干什么!”见她险些从车上跳下去,江年锦彻底动了怒。“你就这么不想见我是不是!”
“放开!”听溪挣开,不去看他紧绷的脸,直接摔门下车。
车来车往里她随手招揽了一辆出租车跳上去。
江年锦重重的落了一拳在方向盘上,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远去。
她为了摆脱他,甚至都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吗?她已经恨他到了这样的程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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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