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凊被他捏得双肩生疼,故作镇定的咬着唇,冷冷道:“你还不放手吗!”
“瞧,你总是这样。”卫长卿低低的笑,他本就长得妖魅,这一笑,竟生生让鄢凊打了个寒战,惧怕从心底升起。
他仿佛没看见她越发苍白的脸色,温粝的手指爬上她滑腻的脸颊上游弋,停在她眼皮上方,“这里,看我从来都是冷的,你连谁都那样热络,为何独独这样对我?还是你本就是多情的,因为除了对主上,对那个姬梓旸也存着心思,所以才如此?”
鄢凊听得他的话,顿时怒从心头起,愠声道:“你胡说什么!卫长卿,我看你没疯,却说疯话!”
“我是疯了!鄢凊!因为你!”卫长卿低吼,英眉高挑,一手扶着她的腰肢,一手按住她的肩头,在她惊呼声中,他将她按向床榻豌。
鄢凊疯狂的捶打身上的人,那种噬骨的恐惧让她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卫长卿就那样任由她动作,她不懂武,但他不躲,脸上被她抓花的地方惨不忍睹,她是下了死劲儿的。
“你不必如此。”终于,他低低叹息,伸手点了她的穴道,她立刻手脚酸麻,不能动弹,只能用眼睛使劲儿的瞪他,仿佛要把他活活剐了穹。
“我知道,若我动了你,你必定恨我一世,我又怎会那样做呢?我不过是想和你安静的待一会儿,只有一会儿,而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我?”他说的轻柔,小心翼翼。
鄢凊却仍是心有余悸,不肯。
他眸色深沉,苦涩的笑,忽然伸手在她颈后某处一滑,她眼前发黑,顿时失去了意识。
……
两人之间气氛沉默。
裴如沁看着姬梓旸半响,眸子一垂一抬,换了表情:“旸儿,你先起来吧。”
姬梓旸慢慢起身,站的笔直。他从来喜爱一身白衣,素净到底,每每裴如沁看见他这样装扮,心中总是一悸。那年夏日,就是这样一身装扮的先帝让还是少女的裴如沁一见倾心。姬梓旸性子不像先帝,但这一身白衣的气质,倒像极了。
伸手拉住他的手,裴如沁难得母爱真心,“旸儿,你多年来不在母后身边,母后自知对你亏欠,你可知,母后所作一切,都是为了你?”
“母后,你知道的,那些,不是儿臣想要的。”儿臣想要的,从来都是您真心的疼爱。可多年来,您对我,也是百般算计。从前,我是您争得父皇关注的工具,现在,我是您成就野心的跳板,您何时真的在意过一次,我内心真正所想?这些,他不说,从来没有说过。
裴如沁看出姬梓旸心里的怨,她何尝不想做一个好母亲,可他们已经错失了太多。
“罢了,旸儿,既然你这样爱惜那个人,母后便只为你做这一件事,月白族,你想放过,母后可以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母后,从此听母后的话,可好?”
“……好。”
从寿安宫出来,候在外面康福禄迎上来,见姬梓旸垂着头,他略一思虑,道:“皇子殿下,不留下用晚膳吗?”
姬梓旸没看他,摆摆手,往前走去。
载他出宫的马车停在东边角门,姬梓旸一路过去,偏这个时辰,都是各宫准备晚膳比较忙的时候,路径人迹稀疏,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姬梓旸并没有发现。眼看前面就是小角门,他脚步加快了些,就在手推开门的一瞬,忽然后颈一疼。
感觉到周身冷冽,仿佛置身在什么极寒之地。姬梓旸慢慢睁开眼睛,首先就是后颈酸疼,揉着脖颈,他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废弃的床板上,而四周一片漆黑。
这里是哪里?
“皇子醒了。”一个稍显沧桑的男音响起,姬梓旸循声去看,只见暗处,一人影若隐若现。
“你是何人!”
“呵。”那人冷笑,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月光,他立在那里,身形修长:“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助皇子。”
“我哪有什么要你帮忙的。”姬梓旸站起身。
那人轻摇头,从衣襟中拿出一个盒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这里面有一颗药丸,世上仅此一颗,服下可使人忘情,却不会忘记记忆。”
“什么意思?”
“皇子心中之人,若服下此药,便会将对所爱之人的全部爱意尽数消去。”
“你,你到底是谁!?”姬梓旸厉声道,心里闪过不安。
“我说过,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子的心。”那人话落,又是一阵轻笑,而后身影一闪,没于窗外。
姬梓旸快步追过去,却见窗外除去一片银色月光,空无一人。转过头,那盒子在月色下,闪着幽光。
从那片废弃的地方出来,姬梓旸惊愕的发现,这里竟还是皇宫,只不过是冷宫。越走越寒,他加快脚步,就在要出冷宫门的时候,背后一阵响动,一群黑压压的东西扑腾着翅膀朝他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