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之争——鍄京之乱 11(1 / 2)

“爷,那是陷井!”

南城轻轻的说。

眼底是那一根小小的手指头,肉肉的,本该是粉红色的,现在呢,沾满着血,污浊不堪。

折人手指的事,他们不是没有做过,可是,折一个孩子的手指,那样一个美好的小丫头片子,那些人于心何忍?

九无擎垂眉,平静的心,是惊怒的。

轻轻的,他将这根手指收拢起来,不敢想像,失去手指的瞬间,孩子惊恐惨叫的模样。

“爷,别去!”

天枢低声劝着:“大事要紧!东罗没信儿传过来,金儿姑娘不会有事的。”

他知道,爷最最在意的人是小金子。

九无擎置若未闻,脑海里浮想的是清儿巧笑倩兮的叫他“爹爹”的模样,孩子那么无辜,却要承受这种飞来横祸?

他捏紧了拳头,脸上是平静的,可心中的愤怒之情已如喷发的火山,一发不可收拾。

三岔路口,旌旗飘飘,战马嘶叫,数万银甲骑兵正往鍄京城而去。

望着那初升的太阳,他轻轻的吐出一句:“南城,挑几个人,跟我去峰回林!天枢,你在这里坐镇。就地扎营造饭,战士们需要吃饭。一个时辰后,我会赶回来。”

***

“他一定会去的!”

紫衣男人优雅的微笑,玩着手中黑白棋子,皆是玉石所制,稍用内力,子,在手心化为一堆齑粉,五指张开,那黑白色的粉末自指缝间簌簌落下:

“也许他能不在意自己的骨肉,但一定会在意金凌。徒儿,看着吧,就算你不帮为师,为师也能扳倒他,而且能让他死的凄惨。”

隔着一道精钢所制的牢栏,七无欢扶着凤箫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的这个师傅。

他没有答应去找“伍燕”,他的这个师傅倒也没有过多为难凤箫,只是将他们押来了这一处地牢,一道坚不可催的牢笼,将他们与世隔绝。

紫衣男子,约模四五十岁的模样,身材俊挺,稍嫌削瘦,脸颊微尖,留着短须,发如墨,以一根银色的丝带束发,淡紫的袍子……

一眼观之,此人斯文无害,二眼观之,儒雅多智,三眼观之,目隐精光,绝非善类——

看得出,这人很善于藏拙。

这是他的原本面目吗?

七无欢不知。

这里是哪里?

七无欢也不知。

他们进来的时候,是被蒙着眼睛的。

七无欢只知道,皇上也叫他带了过来,就在他身后的小榻上。他到哪里,他就把皇帝带哪里。做事一丝不苟,非常非常的谨慎。

他刚刚跟他提到了清儿,他说那孩子的断指会送到九无擎手上。

他听着,心一阵阵揪疼,忍不住低叫了一声:“你连一个才四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狠?这么毒?”

“毒?”

紫衣男子又摸了两颗棋子,全力射出,那速度极快,直往七无欢脸面上打下去:

“为师没教过你吗?无毒为丈夫,量小非君子……你若没办去比别人毒,那你就等着被他们毒害。这就是无法改变的生活状况。十年前我就认真的教过你,做人一定要狠。狠了,你才能自保。都十年了,你怎么一点都没有长进?”

他的语气是不满的,带着一种师长的口吻在教训着。

七无欢不搭理,扶着凤箫跳开,就听得“嗖嗖”之声,两颗子皆入土三分——这样的力道,若是打中了,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打了一个空,紫衣男子并不生气,只是微微皱眉,徐徐又道:

“你且,自己看看自己的处境吧,你若狠一点,为师自拿你没办法,要不然,你就干脆卑鄙一些,这样的话,至少你可以保全自己。现在呢,却只能沦为阶下囚!

“嗯,你既然这么想和这个女人在一起,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好酒好肉,为师天天为你备着送来,让你们舒舒服服留在这里过神仙一样的日子。想生多少孩子就生孩子。铁儿,没有伍燕,为师一样有法子将他催醒过来。你信不信?”

铁栏内,是一间宽敞的房间,布置的极其雅致,珠帘轻纱鸳鸯帐,琴棋书画,文房四宝,样样齐备,而且一切用度都是极品之物。

栏外,拓跋躍静静的躺在一张小榻上,身上的明黄的单衣已经叫人换下。

紫衣男人说完话,转身来到小榻前,他的举手投足,皆斯文,身上也没有一丝暴戾之气,可他做出来的事儿,却让人心惊胆寒。

七无欢明白的,只要他说能醒,那他必定会将他

救醒。皇上若是彻过来,那么公子府会彻底完蛋,包括无擎,包括无殇,也包括他。

到底是怎样的仇恨,能让人变成这样?

*

紫衣男子静立着,盯视着小榻上一动不动拓跋躍,唇角一扬,微微而笑:

“拓跋躍,别装了,你醒着,我知道的。

“先前,我让人在你的舌尖下含入一颗回魂丹,顶多也就一个时辰的时间,你就能醒地来。所以,现在的你是能听到我在说话的。这么装,你不嫌累吗?这么沉得住气?

“嗯,你是不是在想我是谁?其实你应该能猜到的。呵呵,我是宋黎,你曾经的结拜大哥。好了,不用再演戏了。睡着不动一下,你不觉难受,我还觉得瞥的慌。”

这话令七无欢豁然一惊,瞠然瞪视,心下立即生出:怪不得这人会如此憎恨九无擎……怪不得他想夺帮拓跋弘夺权——二十几年前的翼中第一奇公子,被当今皇上誉为智谋天下第一的宋黎竟然是他的师父?他如何能不惊。

榻上之人,闻言,果然缓缓的睁开发眸子,眼底深藏着难以掩饰的镇惊之色。

宋黎撩起绣着云纹的袍角,坐到榻上,很体贴的替他掖掖被角,把把脉相,笑的和蔼可亲,似乎,他们之间从来就这么亲密无间,并且从没发生过那些残酷的杀戮:

“是不是觉得很意外!对呵,我居然没有死,居然就在你的眼皮底下过了这么多年?”

他一摊手,笑的温和:“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拓跋躍直挺挺的躺着,深渊似的眸子的盯着看:他没办法将这张陌生的脸孔和记忆中的那个人联系起来,眼前的他,分明就是梁王座下的那个军机斐柱。

宋黎看得懂他眼底的意思,摸了摸自己那张英气不凡的脸:“是不是长的不太一样。呵呵,告诉你一件事,我整过容。

“还有,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迟迟没有出来杀了你吗?

“不是我不想替小静报仇,而是,嗯,我觉得,死,对于你来说,不是折磨,那是解脱。如果我当真痛痛快快的把你送上鬼门关,那小静受的苦,怎么算?当年,你娶他的时候,你说过的,你会好好待她一辈子。可是,你没有。你背弃了当年的承诺,是你把小静逼疯,逼死,也是你,为了一个杂种,就想致我于死地?

“好,好,好,极好,既然你能狠下心,那我自然得好好陪你玩玩……”

脸上的笑容,依旧是温润的,声音里透着一种可怕的力量很突兀。

“你加注在小静身上的痛苦,我会一五一十,全部还给你!”

他凑到拓跋躍耳边,大声耳语起来——道出来的事情真相,让人惊痛,令拓跋躍恨不能将面前之人千刀万剐:

“告诉你一件事,二十五前,九夫人失踪,是我做的手脚,当时,我还算好心,只想将人送走,不想害她性命。不过,我给她吃了忘情汤。她倒是奇怪,忘了龙苍的一切,却记回了九华的过去。我还给她吃了药,将她送给了别的男人。一个她深痛恶绝的男人。然后呢,她替那个男人生了一对孪生子。我让人偷了她一个孩子……。

“呵,你别眼冒怒火,这一切,都是你害的,如果你可以待小静好一些,我一定不会这么对付她。

“但你把她逼疯了。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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