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而又和颜悅色地对我说:“小魏,怕你这个北京人吃不惯辣,所以阿姨做的菜是微辣。”
我不好意思说其实我们荆州也是吃辣的。只是我比较特别而已,一吃辣就上火。
陈帅虎吃得津津有味,对他姨妈说:“姨妈,我们今天晚上不住家里了,住外面旅店!”
阿姨问我:“外面小旅店多不卫生啊,为什么不住家裏?嫌阿姨这里条件不好?”
我不好意思地说:“不是,阿姨,我今天逛街的时候看到一间民宿。挺有湘西特色的,想体验一下。”
陈帅虎也帮著我说:“城里人旅游嘛,姨妈你懂的!”
姨妈说:“我们小时候住的都是这种房子,那时做梦都想住进小区新楼房,现在你們倒好,还花大价钱去住老房子。”
喝着白酒的姨父插话说:“你就不懂与时俱进,现在有几家民宿做得还是不错的,有点味道。要知道如此,当初我奶奶家的旧屋子我就不卖了,現在也好弄个民宿赚点钱。我们还是没眼光,唉。”
姨妈问:“你们住的是哪一家民宿?”
陈帅虎说:“就是脂粉巷里第二间,叫什么心缘小筑。”
姨妈“噗嗤”一聲笑出声来:“哦呦。我当是哪家。还心缘小筑呢,这不是我同学印爱武家的老宅子吗?他家那破屋子。我们小时候常常去玩的,那时候的老房子没有卫生设施,印爱武家又没有女孩子,倒马桶的任务就交给了他。他最痛苦的就是这事了,常常遭男同学讥笑。这些老屋子现在都装了卫生设施,老城区又给它们统一整修一番,就身价百倍啦。你们见到老板娘了吗?她也是我的同学,比我低一年级,叫柳生花,爱俏的很,后来不知怎么就嫁给印爱武了,现在就成了心缘小筑的老板娘。”
陈帅虎说:“姨妈,原来你们认识啊?那还不让她给我们打个折!”
姨妈说:“对啊,我打电话给她,不过这个人精明得很,不知道能给我多少面子!”
姨妈说着就给老板娘打电话:“生花,是我呀!我跟你说哦,我外甥今天到你那开了房,你给打个折吧?……得了吧,谁不知道你店也没什么生意,空着的时间多,什么?九折?行行行,九折就九折!谢谢老板娘!”
姨妈放下电话就骂:“小气鬼,才肯打个九折。”
我忙说:“九折已经很好啦,人家开个旅店也不容易,谢谢阿姨!”
姨妈说:“其实这家民宿也不算好,要不我另外给你找一家?房子又好,价格还不贵!”
我说:“不,谢谢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想住在那里。阿姨,你同学家过去是做什么的?”
姨妈说:“印爱武的爸爸是工人,红星机械厂的,早就退休。他爷爷是个瞎子,我们小时候,他爷爷还活着,大家叫他印瞎子,别看他老了皱着一张脸很恐怖,,据说年轻的时候长得特别帅,一条街的姑娘都喜欢他呢!”
我听到“印瞎子”三个字,没来由地特别熟悉,便问:“是吗?阿姨,你就给我说说这个印瞎子吧!”
阿姨说:“问他姨父,我也是听他姨父说的!”
陈帅虎姨父不愧是作家,确实非常擅长讲故事,他喝了点酒略显兴奋,话也就多了:“问我就对了,印瞎子的事,我曾经作为原型创作过一个中篇小说,还得过萌芽奖。”
陈帅虎:“姨父快讲!”
童老师放下酒杯,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