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事从来没有这么没分寸!大是大非面前,怎么犯起糊涂了?!从你踏上这条路开始,就该明白,你站的越高,财色酒气的陷阱就越多!一路小心谨慎,刚沾到巅峰的边,你就得意忘形了?!就算你不在乎这么多年的辛苦攀爬,也不该忘了殷家人的良心!我殷家可穷可富,可不管做什么,首先要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否则,就算你拥有了全世界,你也不会快乐!爵,茜儿出身名门,身子虽弱,可没有半点尖酸的娇气,她是个好女孩!知道她身体欠佳,做事你就该悠着点,多少为她想想,现在弄成这样,以后我们跟墨家还怎么相处,你不会要闹到黑白势不两立吧!十八岁后,爸爸就没批评过你们兄妹任何一个人…这件事,你一定要慎重考量,越是危机,越要步步缜密…自己的事儿,你自己斟酌着办吧!”
“爸、妈,对不起,让你们跟着操心了!这件事,我知道该怎么做!”
心如死灰,殷天爵已经说不出心到底是何种滋味,千愁万绪,他唯一肯定的是,他不能失去茜儿!今生今世,他非她不要!不管用任何方法,哪怕是要自己永远离开她,他也一定要她活着!再痛苦,他也愿意一个人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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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接连几天,殷天爵每天早晚都会来探寻一遍,知道茜儿的情况有所好转,他的心情也会好上很多,可是自始至终,他的一切都只限于听说,因为墨家人根本将他当贼似的防着,连回答他的话都是爱答不理地施舍一般。
一连如是地过了七天,殷天爵始终徘徊在病房的最外援,无法靠近一步。
白天,他强逼自己投入紧张的工作中,夜晚,回到家,望着那黑暗、冰冷的房间,回忆着茜儿在时的光亮温暖,他的心就像是被人一片一片的割下来了一般。
他的脸庞日渐消瘦,也日益冰冷,每一个完美的线条,都像是被冰刀滑过了一般。
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家,殷天爵推开房门,心却陡然打了个寒战。
又是无边的黑跟无尽的冷。每当这时,自责悔恨就像是吐着芯子的蛇一点点啃噬着他的心。卧室里到处充满着她的影子回忆,打开灯,殷天爵又是失神地盯着空空的沙发望了半天。
扯松紧勒的领带,殷天爵却是直接又退了出来,转身往另一侧的书房走去。
她不在,家仿佛都不再让人贪恋了。
回来后,还没踏足过书房,这一晚,殷天爵懵懵懂懂地闯进了书房,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到椅子上对着未开的电脑屏幕发起了呆——
不知道究竟呆坐了多久,直至一阵熟悉的手机短信声嘎然响起,殷天爵才拖起下滑的身子,起身刚想回房,一抬眸,竟见自己的书柜好像有人动过,相机也不知所踪。
疑惑地上前,殷天爵本能地伸手打开了暗房的门,缓缓走了下去。
片刻后,大幅的旧照明晃晃的闯入眼帘,殷天爵倏地止住步子,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目光一个垂敛,猛然捕捉到桌上的相机,殷天爵猛地冲了上去,抚触着,望着那明显损坏的照片,脸上的血色顷刻急流勇退,一个踉跄,他差点直接晕了过去。
霎时,他明白了茜儿为何执意要离婚,为何会怀疑他的爱,更为何会说出‘既然根本放不下,又何必要为难自己?’的话语!
她一定是看到了这些照片,看到了他修复的玉石指环……偏偏他又刚巧对她失了约,她生了病,他却带着心婉去了香港!
易地而处,他怕是也会胡思乱想,绝不会轻易原谅!可天知道,他会赌这一时之气,跟心婉根本就没有半点关系!他是同情她的遭遇,可他们已经过去了——
抓扒着头发,殷天爵真想一头撞死算了!这还是第一次,他为一个女人黯然伤神到心神俱裂。他想要解释,想要澄清,居然都力不从心!?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却成了她最抗拒的头号目标!
这一晚,转辗反侧,殷天爵彻夜难眠。就连重要的hit项目他都没有愁到夜不安枕的地步,可是跟茜儿的误会,却让他有些束手无策的窘迫,是他自己无意间挖了个坑,没想到最后却他却自己掉了进去,坑了他自己!
爱人间果然是不该有秘密的!特别是这种事,早知道,当初,他就该找个机会把跟心婉的来龙去脉跟她坦白!现在,他算是掉进了粪坑爬不出来了!
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殷天爵计划着等茜儿身体能够承受之际,要用尽所有的方法打开这个死结……
想通后,殷天爵缓缓闭上了眼眸,殊不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他的解决之法尚未成型却已经注定了要先胎死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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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病房里,不分日夜的仰躺着,无论醒来还是睡着,茜儿的脑海里、心底却始终只漂浮着‘包养’二字。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的丈夫,那个跟她夜夜缠绵的男人居然会背着她包养别的女人,还为了别的女人对她爽约。糖果是不是避孕药的事儿,还有待确定,却已经成了他偷腥的借口。
这是茜儿始终无法原谅的!这样的身心出轨,比对旧情人的一时冲动更让人难以忍受。
第一次付出全部身心去爱一个男人,曾经的喜怒哀乐,都成了茜儿无法割舍的印记。爱情的苦酒…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饮下!
一想起殷天爵,茜儿的情绪又开始有所起伏,霎时,所有的神经都像是被人紧紧扯拽着一般,茜儿心口又开始疼得厉害,翻转身躯,茜儿难受得大口喘起了粗气…么跟儿自。
跟着专家进屋,一见宝贝妹妹脸色不对,墨一非蹭地冲了上去:
“茜儿,茜儿…看看哥给你带什么了?你喜欢的玩偶、爱吃的零食…深呼吸…对……”
晃动着手中的毛茸茸的泰迪熊,墨一非努力转移着她的注意力,另一旁的专家也赶紧凑了过来,伸手掏出一粒舒缓疼痛的镇定药丸,轻轻塞入了茜儿口中。
待她心绪稍微平静,随即给她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
“墨老、墨少爷,墨小姐先天心弱,又因为受过严重的伤害,所以导致了她心脏比正常人萎缩细小了一些,抵抗力比较差,容易感染各种疾病细菌,成为易病体。按理说,只要多加照料,是不至于影响她的正常生活的!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墨小姐心病比身体本身的病更为严重,如果她的情绪控制不稳,很容易造成心脏的负担,引发各种无可预计的后果。像墨小姐这种情况,我的建议是…断情绝爱,绝对经不起爱情轰轰烈烈的起伏!只要断了情根,精心调理一下,还是会很快康复的,最重要的是一定要保持身心愉悦,这样病情才会有所好转,短期内不宜恋爱,以后如果非要恋爱结婚生子,也要等身体好了以后,最好可以找个平淡的人过平淡的日子,让她每天都被幸福包=围,情绪起伏可控,这样的生活,会更适合墨小姐…”
倏地站起身子,墨一非有些火大:
“断情绝爱?!这是要茜儿出家当尼姑吗?就算现在她诚心向佛……也已经晚了!”
说着,想起殷天爵,墨一非还有些愤愤地咬牙切齿,当初,他就该坚决反对这门婚事,现在倒好,好好的一个妹妹被他折磨成这样,要想再恢复原状,这谈何容易啊?!现在,他气得想剁了那个王八蛋,在茜儿面前,却连他的名字都不敢多提!
长长的睫毛眨了下,茜儿眼底的哀伤还是无法掩饰。她想得开,却不是想放就可以立马放下的。
一一逡巡过三人,墨老沧桑地开了口:“医生,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可行的方法了?!”
“心病还须心药医,现在是有一种方法可以彻底解除墨小姐的痛苦,不过,这个有一定风险也需要墨小姐配合——”
突然看到了希望,茜儿倏地直起了身子:
“不管什么方法,我都愿意试一试!我并不怕死,可我不想就这样死,更不想我的家人为我伤心难过,医生,你说吧……”
对望一眼,墨老跟墨一非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如果有希望,他们不排除尝试的可能。
“深度催眠!让墨小姐彻底忘却让她痛苦的这段经历!这种方法,我在一本医生说看过,记载称有成功的案例,可是我从来没试过。我只是突然想起最近世界闻名的催眠大师安卓先生正在我们这里讲座,或许可以一试……据资料称,一旦深度催眠,某个时间段至现在的记忆,被催眠者会全部忘记,所以,被催眠者要配合催眠师回忆那段过程…这期间,对墨小姐来说,会是考验,而且,还有一点…这段记忆被彻底埋葬后,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记起,也可能因为接触到某个人或某件相似的事,而再度全部想起……可是,深度催眠却只能用一次,也就是说,你如果再度想起,这段痛苦的记忆还是会永远跟随着你,这种截取式深度催眠…只是个我们未曾亲眼证实的传说,不过,对墨小姐的病却是救命良方,因为一旦成功,哪怕是以后再度恢复记忆,一年半载,您的身体应该也足够恢复到可以承受的程度…当然,这只是我个人建议,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安卓大师的催眠术是世界顶级的,我有幸听过他的讲座,也亲眼目睹过…怎么说,这也是个机会…”
医生话音刚落,茜儿就斩钉截铁地给出了回复:
“不用考虑了,我答应!既然这是我的命,好坏我都认!没有一刻,我比现在想要回到过去……哥,麻烦你,帮我准备一份离婚协议书!这场婚姻是我自己选择的,也该由我自己结束!”
她选择催眠,并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她真的想彻底忘掉这个让她痛彻心扉的男人!
今天一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