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黑色逆袭

当天晚上,三船总算大发慈悲了一次，准许所有人都住进屋子里。虽然说里头只是硬板床，和胜者组的厚实被褥没法比，但是怎么说都比山洞里那种崎岖不平的地面好多了。而幸村不乐意回去，三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他住了下来。还有，一天训练下来，基本上所有人都饥肠辘辘。然后大家约好晚上的夜袭一起行动，至于胜者组的厨房差点被搬空,那就是后话了。

于是等到凌晨三点的时候,三船发现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想也知道做什么去了……这么自觉,看起来他也得早些准备才好。三船锁好了屋子，一步三晃地走进了树林。

再来说已经到达胜者组仓库的一群人。幸村没进去,而是对不二说：“今天上午应该有排位交换战。”

不二点头。他们来了许多人,声势浩大，搬物资什么的人手完全够。“那你今天就留在胜者组吧，真的不用两头跑了。”他又强调了一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三船教练就该安排我们打回来了。”

“这听起来怎么像不大想看见我？”幸村故意皱着眉毛问。他开始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不二急忙回答。他只是一直知道那晚上的事情而已。

那时，幸村以为他睡着了，但其实他那时正半梦半醒，感到对方调整了姿势，也感到头发上落下的触感——那毫无疑问不是下巴。最糟糕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他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跳起来推开，而是掩饰着突然加速的心跳继续装睡。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面好几次——从学校走廊到汉堡花卉植物园——那种心跳漏一拍的感觉……原来是这个原因吗？他们关系的改变，潜移默化到当事人几乎都无法察觉？

不二回答得有点快，幸村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不过后者依旧是笑眯眯的表情。这似乎也不像是知道了的样子……不过是不是都没关系，他不会让不二从他眼皮子底下跑掉的。“这可是你说的，周助。要是明天没成功，你准备补偿我吗？”

“……补偿什么？”不二愣了愣，“一天训练？”惯性思维使然，他没想到别的地方去。

幸村本就是和他开玩笑的，但这反应还真让人泄气。难道他给不二的印象就是眼里除了网球和胜利什么都看不到的人吗？“三个新招！”他没好气地说。

结果不二还没回答，旁边出来的人就先被吓倒了。怎么听起来很容易就能达到的样子？

接下来的一整天，u-17胜者组的训练菜单是一军排位赛和分场练习，败者组的训练菜单是超重球拍和不规则场练习。所谓不规则场，就是地上凹凸不平，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块。不二一开始不怎么适应，但到最后的时候，他差不多已经可以瞄准石块侧面打了，让他的对手频频中招。迹部对此的描述是，旋转控制太精准了；越前对此的反应是，“前辈们都还差得远呢！”佐伯和橘大声喝彩，至于观月……他说不出话了，因为他就是不二的对手。

不管怎么说，这一天依旧在繁忙的训练任务中过去了。晚饭的时候，败者组一群人用凌晨偷来的食物开了一场篝火晚会。三船依旧喝得醉醺醺的，不过总算没忘记给迹部一把钥匙，然后吩咐所有人凌晨五点起床去跑步。

大家都心知肚明，实际上那并不是跑步。上一次败者组分成了两组，一组轮流发球，一组轮流接球。如果球没接到，就算发球组胜出，反之亦然。但是他们这次全都要上接球组，那到底谁来发球？这个疑问一直持续到快出发的时候依旧无解，败者组全员只能抱着怀疑上路。

凌晨五点不算太早，太阳还没露头，林子里全是白茫茫的雾气，什么都看不见。一群人一个接一个地在林间穿梭，等着阻止他们的人。如果他们能成功，就可以回到胜者组了。

而就在这时，队伍最前方出现了网球的影子。

“来了！”迹部排第一个，稍微提高声音让大家注意。刚开始只有一个球，他很容易就打了回去，然后跑到队尾，让他后面的人接着打。这也是规则之一，每个人都要接到轮到他接的球，不然就整组都算失败。

不二是最后一个，脸上的表情还是一贯的微笑。

“你觉得会是谁，不二？”迹部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但既然败者组全在接球，发球的估计也只有胜者组的人了吧？

“十六个场地，不知道黑部教练安排了几个来呢？”不二很快地回答。他听出来迹部的语气里带着肯定，也非常干脆地说了他的猜测。

“你是说……”迹部脚下不停，眼睛却慢慢睁大了。u-17里分十六个训练场地，从一号到十六号不等；实力水平逐渐降低，而人数分布逐渐增多。总体来说是一个金字塔型的安排，一号场地位于正选预备役的顶端。他本来的猜想是肯定来了一个场地上的所有人，但如果像不二的猜想那样……不要说几个场地——只要有两个——那他们有谁能同时接住二十来个人发的球？

而越往前跑，这种猜想就越接近现实。密林里的球影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快。

“大家加速！”迹部咬着牙喊。他又打回去一波球，已经觉得有点费力了。这样下去可不行，他们得趁球数没有增加到接球极限的时候跑出树林，不然只要有一个人漏接就完了。

林子里的脚步声更密了。虽然双方都看不见对方，但毫无疑问地，随着时间流逝，两边人的神经都越绷越紧。他们做出了跑快点的决定，发球组好像也做出了来最后一击的准备，毕竟没有人想一直呆在败者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