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用挺无所谓的口吻道:
“师父,你听我话,去洗把脸,然后去卧室,把被子盖上,闭上眼,让自己的意识沉睡,明天早上起来,你再来问我对你的看法,乖,啊。”
江同之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想到景上华居然会是这个反应。
他刚准备张口说点儿什么,电话就被景上华挂断了。
拿着响着嘟嘟忙音的电话,江同之怔了许久,耳膜被单调的忙音声刺激了一遍又一遍,才将他的被火烧灼一般的大脑清醒了起来。
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仰面倒在了沙发上。
看来自己真的是喝太多了。
而那边挂断电话的景上华也不禁扶额。
为什么自己的师父为什么这么不靠谱啊?
为什么自己的朋友,不是天然呆,就是低情商傲娇受啊?
为什么自己在他们面前都有种当妈的感觉啊?
为什么心这么累啊?
景上华的睡意,在十万个为什么的反复诘问下,终于被激发了出来,以至于她直接抱着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迷迷糊糊地听到有响动,刚睁开一只眼睛,就感觉一个巨大的阴影悄没声儿地站在自己床前,而且好像还是个男人。
景上华嘴角一抽,由于多年学习散打养成的条件反射,让她瞬间出脚,一脚稳准狠地踹中了对方的腹部。
当她翻身坐起,看到摔倒在地,捂着肚子痛苦不已的舒狂,景上华顿时就斯巴达了。
话说,他怎么跟江同之那个倒霉家伙似的,都不喜欢敲门?
一想到江同之,昨天那通诡异的电话,又叫景上华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饶了我吧,师父,你平时整我就够了,拿这种事儿开玩笑太低级了好么!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面前这个家伙。
景上华把被子拉到胸口,相当警觉地问:
“你要干嘛?”
舒狂被结结实实踹了一脚肚子,腿上还有伤,这一跌一摔,痛得他要命,也委屈得不行:
“我能干嘛?爷爷奶奶让我进来叫你起来吃饭……”
景上华的愧疚之心顿时就起来了。
但是,在这之外,她也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爷爷奶奶在内心表示了一下悲愤:
爷爷奶奶,我不恨嫁啊,真的,您们这么早就急吼吼地把我推出去是闹哪样?
舒狂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腿,一手捂着肚子,痛苦的表情看得景上华十分内疚,她下了床,蹲在了舒狂身边,不无后悔地问:
“没事儿吧?我就是下意识的,不是故意的,腿没关系吧?”
舒狂的确很疼,但是看到景上华紧张担心的模样,他内心再次嘚瑟起来,身上的伤痛貌似都不怎么难熬了。
他坐在地上,眼睛转了转,看上去像个有点儿别扭的小男孩:
“就让我坐地上?扶我起来!”
景上华鉴于自己的错误要自己承担的伟大情操,还是上去,把他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使力把他从地上架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看着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检查自己的伤势的舒狂,景上华多嘴问了一句:
“你打算在这儿住多久?”
舒狂抬起头,眉毛十分欠扁地一挑:
“爷爷奶奶留我住多久我就住多久。”
……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感觉是肿么回事儿?
景上华深呼吸,算了算了,不和这个家伙计较,他本质就是个欠揍到了极点的货,早晚有一天,他这个特质在爷爷奶奶面前暴露出来,爷爷奶奶估计会忍不住把他轰出门去。
嗯,一定会的。
……
这么理想主义的想法,在景上华一周后从队里回来的时候,完全破灭了。
看到爷爷奶奶给舒狂夹菜,嘘寒问暖的关切劲儿,景上华深深地有种错觉,舒狂才是他们的亲孙子,自己绝壁是捡来的。
搅着碗里的稀饭,景上华很是郁闷。
在怨念的时候,景上华又忍不住想起,这周自己回到队里的时候,江同之那副无耻的嘴脸:
“啊我那天喝多了,说了什么你可别往心里去啊哈哈哈。”
啊哈哈你妹啊!
有了一个糟心的教练,回到家还得看着这个糟心的货,景上华觉得自己的人生完全陷入了一个悲剧循环之中。
觑着景上华的怨念脸,舒狂咬着筷子,轻轻地笑了笑,思索了一阵后,他快速地夹了一筷子菜,看也没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丢到了景上华的饭里,然后就装作捧碗吃饭的样子,酷炫道:
“你也多吃点儿。瘦得跟什么似的。”
景爷爷和景奶奶立马会心地笑了,但景上华看着碗里的那一块被舒狂丢进来的硕大的生姜,悲愤地表示:
你逗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