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呢,外头的太监就进来禀告:“陛下,丞相求见。”
“宣。”
石鸿唯脸色不太好看地进来行礼,抬头之时,眼帘也始终垂着:“老臣有事禀告。”
低头瞅了瞅他的脸色,魏文帝笑道:“何事让丞相大人这般不悦?”
“并非不悦,只是老臣觉得事态严重,再不禀明陛下,恐怕就晚了。”直接跪了下去,石鸿唯抖着嗓子道:“陛下明令孝亲王不许再查关家旧案,王爷的确没再追查,但……却是殃及池鱼,对当年与此案有关之人,统统下了毒手啊!”
魏文帝一惊,连忙起身走到他面前:“你说什么?”
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折子,石鸿唯双手捧到皇帝眼前:“请陛下过目!”
这份折子是他去孝亲王府前就写好了的,上头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与当年关家的旧案串联,指出有本事在澧都之中这般搅弄局势玩弄官员的人,只能是孝亲王殷沉璧,顺便在结尾指出,孝亲王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逼得皇帝亲自下旨翻案为止。洋洋洒洒几千字,配以各种修辞手法,加上端正大气的字体,看得魏文帝立马龙颜大怒。
“他反了吗!这是要反了吗!”气得直跺脚,魏文帝怒喝。
皇后吓了一跳,看了石鸿唯一眼,后者微微侧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这便是被文武百官称赞有气节的石丞相,连封明和殷戈止都被蒙蔽过,只当此人不涉事,不冤枉人,却不知他分明是一贯明哲保身,只有在动到了自己亲外甥的利益的时候,他才会站出来,咬上人一口。
当今皇后,乃是石鸿唯的胞妹。他的外甥,便是殷沉玦。
皇帝可没想到这一点,毕竟石鸿唯的为人上下都称赞有加,石有信在朝中,他都半点未曾偏私,在皇帝看来,他就是个秉公办事刚正不阿的人。所以这一份奏折看完,魏文帝压根不觉得他是在针对孝亲王,只觉得殷沉璧是当真恃宠而骄,太过分了!
“陛下。”皇后轻声道:“您别太生气了,当心身子。”
“有这么个逆子,你叫朕怎么不生气!”顺手将折子扔给她,皇帝坐在旁边直喘气。
皇后快速地将折子看了,眼珠微转,叹息道:“也许王爷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并不是真的要忤逆圣上呢?陛下不妨先试探他一二,也免得父子之间生了嫌隙。”
一听这话,魏文帝觉得有道理,看向石鸿唯。
石鸿唯责备地看了皇后一眼,大概是觉得后宫不该干政,然后才一脸正气地拱手对魏文帝道:“若当真要试探,也简单,陛下送一名女子给王爷为妃即可。这等小事,按理说王爷不会忤逆,若是他受了,那也许只是针对关家之案,他对陛下有所忤逆,若是不受……那陛下就当真要小心了。”
想想觉得有道理,魏文帝当即就随便指了一家三品官员家的庶女,让身边的大太监送去孝亲王府。
殷戈止什么都不知道,正坐在院子里和风月大眼瞪小眼,冷不防的就见大太监带着个女人来,冲自己道:“王爷,这是皇上赐您的侧妃,您好生安置吧。”
这语气,就跟“这是一道皇帝赐您的菜,您吃了吧”一样轻松。
殷戈止皱眉,微微抬手,旁边的观止就将那大太监连着旁边的女人一起推出去关在了门外。
风月斜眼瞧着,嗤笑道:“咱们陛下真是有意思,不是自己的闺女,随意就送去别人的府上受辱。”
看她一眼,殷戈止道:“你不必吃醋,我不会收。”
风月:“……”
这位王爷是不是过于自信了?哪只眼睛看出她吃醋了?如今这情况,他不死才膈应她呢,她吃哪门子的醋?
嫌弃地看他一眼,风月扭头就走。
“你去哪儿?”殷戈止皱眉。
头也不回,风月气壮山河地吼:“撒尿!你要一起去吗!”
错愕地看着她的背影,殷戈止僵硬地垂眼,不吭声了。沉默了一会儿,倒是轻轻笑了笑。
哪有姑娘家这么粗鲁的?
这算是平静的下午发生的一件小事,风月和殷戈止都没有放在心上。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件小事却引起了惊涛骇浪,祸事如潮水一般,疯狂地朝孝亲王府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