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炮声响,魏国换代。
观止和灵殊着急地在龙涎宫门口等着,灵殊一边蹦跳一边碎碎念:“好激动啊,好激动啊!”
“你激动什么?”虽然自己也很激动,但是为了显示男儿的风度,观止强自镇定地道:“登基封后是两位主子,又不是你。”
“不是我我也激动啊!”双手捧心,灵殊眼睛亮亮地道:“一想到主子和陛下并肩而立,穿着龙袍凤裙缓缓走来的样子,我就手抖!”
脑海里浮现出她说的画面,观止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谁能想到这两人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当初质子囚吴,多少人叹息殷沉璧再无缘于帝位?彼时关家抄斩,谁又能想到关清越能逃出生天?这两个人之间隔着的又岂止是千山万水,有上一代的恩怨、血海的深仇!
换两个稍微纠结执拗些的人来,是怎么也不会有现在的花好月圆的,他们有一万个理由为难对方,为难自己,连带着让他们这些身边的人也卷进漩涡,不得安生。
幸好,幸好是他们。
“来了来了!”外头的小太监喊了一声,宫里的宫人便纷纷往外走。观止回神,拉了灵殊一把,跟着他们去外头跪着。
龙车缓缓而来,宫道两边的宫人俯首跪地,车在龙涎宫门口停下,内侍起了个头,众人便跟着喊:“恭迎吾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行了。”殷戈止的声音放得很轻,下车皱眉看着他们:“怎么寝宫这儿也有架势?都先散了。”
观止和灵殊一愣,心想听这语气,难不成两位主子吵架了,所以陛下心情不好?这怎么能行啊,刚刚才封后,怎么能吵架?
宫人退散,两人忙不迭地抬头,却见殷戈止小心翼翼地从龙车里捞出个人来,抱在怀里就往内殿走。
“主子?!”灵殊吓了一跳,礼节都不顾了,起身就凑上去问:“主子这是怎么了?昏过去了?”
摇了摇头,殷戈止轻声道:“是她昨晚兴奋了一宿没睡着,今儿太困了,礼炮都打不醒,这会儿别折腾别的了,让她好生睡会儿。”
瞠目结舌,灵殊愣在了原地。
那一袭龙袍在走动间衣摆轻扬,凤冠上的珠子轻轻摇晃。服饰跟她想象中的一样,华丽流光。这两人不是并肩而立的,也没有缓缓走来,可她瞧着新帝这背影,怎么倒觉得更激动了?手抖啊抖的,压根冷静不下来。
伸手抓着旁边观止的衣袖,灵殊扭头看他,无数情绪在眼里打转,哽咽难成声。
叹息一声,观止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知道你的感觉。”
灵殊“嗷”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以前每回她在桌边睡着了,主子总是会把她抱上床去盖好被子,可她总是比主子睡得早,所以很多次主子睡在桌边了,她连被子都没技能给盖。对此,灵殊一直觉得很愧疚。
如今终于有人能疼爱主子了,怕她冷着,怕她累着,温温柔柔地抱着她,给她盖好被子让她安心睡觉……眼泪汪汪地看着,灵殊双手合十,转身朝外头的老天爷行了个大礼。
善恶有报,因果循环,多谢上苍垂怜!
厚重的凤裙被人褪了,头上的凤冠也被人取了下来,风月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浑身轻松,扭头就要往被窝里扎!
有人不悦地拦住她,伸手便往她脸上糊热腾腾的帕子,将她的浓妆擦了,一点点的从眼角擦到脸颊四周,一边擦一边沉声道:“太医说了这些对身子不好,就用这一次,以后莫用了。”
谁啊这么啰嗦?有点不耐烦,风月皱眉道:“我的身子又不是你的,管我呢!”
擦着她脸的手一顿,接着就听见一声冷哼,脸立马被人当搓衣板似的搓了起来!
“嗷!”伸手去挡,风月怒而睁眼,瞪着他道:“你做什么!”
殷戈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下颔紧绷,神色不悦:“我的手又不是你的,管我呢?”
风月:“……”这人怎么不讲道理的?
哭笑不得,又实在困倦,她伸手将这人手臂一抱,可怜巴巴地道:“我想睡个觉嘛……”
软绵绵的声音,听着颇为委屈,殷戈止的神色瞬间缓和,将她还绑着的束腰给取了,让她舒舒服服地躺了进去,末了起身,很是嫌弃地睨着她道:“这种大日子都能睡过去的,也就你一人了。”
说罢,转身就走了出去。
风月才不管呢,困了就睡,翻身裹着被子,睡得鼾声如雷。
大典已经结束,鉴于魏国危急的形势,百官没有打算给新帝休息的机会,直接在御书房召开了议会。
“陛下,石氏一族即将行刑,朝中大量官职空缺。”
“陛下,给吴国的国礼已经悉数押送出澧都,吴国使臣恭请陛下尽快敲定调兵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