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洛兰带着五十亲兵兴庆府是十二月中,算得上神速。
且她没被捉去关起来,的确有铁鹞子军打算把卓洛兰请去喝茶,但临时被没蔵讹庞挡回去了。
府邸大堂中燃烧着熊熊的火,还弥漫着一些松香的气息。为这个寒冷的时节提供着热量。
没蔵讹庞的沉默持续了很久,眼睛总是直勾勾的看着卓洛兰,什么话也不说。
这难免让卓洛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这又不太像要被睡了的态势。毕竟老娘虽然漂亮,但乃是从小姑娘时候就被他看着长大的,要被潜规则的话早就发生了。相比泄欲工具,老没蔵更需要的是战将才对。
“本相至今仍记得,那时你父亲抱着小姑娘时候的你,来找本相请安。本相送了你一件礼物你不要,只嚷嚷着要学打仗?”没蔵讹庞终于开声了。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搞头了,被和谐的风险大幅降低,于是卓洛兰单腿跪地道:“谢相爷关怀和成全,至今已是很多年头,末将对此始终铭记。”
没蔵讹庞容色稍缓道:“如此就好,你虽然多次三番败于王雱手里,但看你战将的气质仍在,那我西夏边军的主心骨就仍然在。”
“铁甲仍然在!”卓洛兰忽悠性的大声道。
没蔵讹庞是很了解她的,于是大皱眉头,觉得此女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忽悠,这我这里又不是搞杂耍的地方。作为一个战败的将军她对当朝相爷的回答方式、犹如兴庆府街市上那些口喷火焰、胸口碎大石的宋国马戏团骗子。
但却不能说她,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是作用大。
她在边军、在她的族中的威望不见降低,相反不断的打败仗后,她的威望却越来越高,这也算是奇葩了。
现在河潢战区还没有结果,但辽国大军部署南京对宋国形成威压,有可能造成河潢停战。这形势对于没蔵讹庞简直是灾难。
没蔵讹庞不想西夏失利,但前期漫咩的作为被他们人云亦云的定论为“大捷、常胜将军”。自己的心腹卓洛兰十次战役六次战败。若就此被辽国多管闲事让宋国撤军,基本等于小皇帝李谅祚的河潢征伐策阶段性胜利,不是完胜,但常胜将军漫咩夹胜利之威回京支持李谅祚亲政,就麻烦大了。
现在对于没蔵讹庞是政治上的抉择,需要详细听卓洛兰的具体汇报:若真如她说的河潢战役打不赢,那就不作为,静观其变,看着好大喜功的漫咩吃亏,这就是对挺皇系的打脸。
若真的存在大变数,漫咩和王雱有可能形成对持,又有辽国找宋国拉偏架,那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把漫咩提前撤退回来,坚决不能让他扩大胜利果实。与此同时赶紧的对熊孩子皇帝示好。
“卓洛兰,王雱怎么个厉害法,你早前‘打不赢河潢’的依据在什么地方,现在本相需要有一套合理的说辞,于朝中进行周旋。”没蔵讹庞道。
卓洛兰真不想在自己朝廷过度吹捧王雱,但是没办法,卓洛兰不蠢,知道这是生死攸关时。这时候若不能说服没蔵相爷河潢会输,基本就等于我卓洛兰没什么用了,大概率会被他弃车保帅,用做此番的政治牺牲品。
没蔵相爷他本身是不能背负“给远征军拖后腿”这包裹的,那当然只有卓洛兰来背。
想着,卓洛兰收起了“杂耍”的心尿性果然没什么惊喜。
没蔵讹庞也稍微有些脸红,岔开道:“你不要多想,本相这也是保护你。现在想把你弄进去,想到定论你战争过失的人很多,你不要以为本相可以一手遮天。当时你几次和漫咩闹矛盾,打了太多败仗,最后违反漫咩军令过湟水,陈兵古骨龙城意图做逃兵。这些问题要说它小,是可以小的。前提就是本相不倒。若真被血腥残暴的漫咩以胜利者的姿态进兴庆府,本相或许有转圜,但你卓洛兰把他得罪的惨了,恐怕本相也护不住你。”
至此,卓洛兰叹息一声道:“卓洛兰绝不会希望西夏军人战死他乡,这问题上末将不发表意见。但末将现在就可以告诉相爷:不会等到辽国威压有结果,最迟上元节前,王雱就会打赢河潢战争,基本上漫咩插翅难飞。就算我西夏朝廷统一战线想救漫咩,也不可能了。”
没蔵讹庞险些嘴巴笑歪。
随即发现作为西夏宰相,不能为西夏军队战败高兴,于是又尴尬的道:“你确定吗?”
“非常确定!”
卓洛兰道:“我太知道王雱会怎么做了。我们在这里商议的时间,经过他那些奇葩思想洗礼的军队,其主力一定已经开过了固德、渴驴岭一线,甚至已经完成了对西宁州的合围。”
“好大喜功的漫咩,他没体会过王雱统帅下宋军的战斗意志和素质,更体会不到宋军的黑科技火龙的威胁。吃过亏才知道疼,所以别看他坐拥三万多主力在西宁州,如果是我,我会有自知之明,利用宋人对严寒的不习惯,利用宋军人数仍旧不够、无法完全封闭宣威、绥边和保塞一线之机会强势突围,付出一定代价后仍旧是可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