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清漪醒来的时候,秦子忱正睡在她身边。他的面容就在她眼前,近在咫尺,阳光落在他如玉的面容上,干净温和。苏清漪忍不住伸出手去抚上他的脸,秦子忱慢慢睁开眼睛,静静凝视她片刻后,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低头亲了亲额头,哑着声道:“早。”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薛子玉着急的声音:“峰主不好了,小师妹不见了!”
两人僵了僵,秦子忱皱起眉头,冷声道:“滚!”
苏清漪则开始从床上爬起来,拼命往身上套衣服,秦子忱慢慢直起身来,看着苏清漪仿佛被捉奸一般的动作,听着薛子玉消失的声音,有些不满道:“我去找宋旭,明日定亲。”
“冷静点……”苏清漪系着腰带抬头,慌张道:“宝贝,咱们名义上还是师徒,我可不想做下一个阮墨竹。”
“莫怕,”秦子忱也站起身来,袍子之用一根绳子系着,露出大片胸膛,赤着脚走到她面前,认真道:“我不是谢寒潭,我护得住你。”
“等等吧,”苏清漪套上外套,认真道:“等我恢复真实身份,成婚是大事,我不想偷偷摸摸连真实身份都不露的成婚。”
秦子忱不说话,周身寒气森森,苏清漪将他脖子一勾,拉他下来亲了亲,便道:“我先回去了,要保密啊宝贝!”
说完,便拉开门回了自己屋里。刚进院子,便瞧见晚秋在取晨露,见她进来,晚秋直起身子,温柔道:“姑娘回来的很晚啊。”
苏清漪有些心虚,点点头就往里面走,晚秋面色不改取着晨露道:“姑娘,需要备水洗澡吗?”
苏清漪身子一僵,晚秋继续道:“看姑娘满脸□□的样子,峰主一定很棒吧?”
“晚秋!”苏清漪扶额,有些痛苦道:“你到底是哪里学这些的!”
话刚说完,外面就传来薛子玉着急的声音:“晚秋姑娘,请问师妹回来了吗?”
“来了!”苏清漪赶忙招呼上前,开了院门,有些不好意思招呼着薛子玉进来,认真道歉:“师兄不好意思了,昨晚是我贪玩了,让师兄担心……”
太久没回天剑宗,居然忘记问剑峰有晨练这件事了……
薛子玉舒了口气,正要摆手,身子突然一僵,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苏清漪,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来,面色变了又变,终于将手里衣服往苏清漪手里一塞,忙道:“这些衣服都是要画星阵的,麻烦师妹了,我先走了,打扰师妹真是不好意思!”
话刚说完,薛子玉就消失了去,跑得十分迅速。苏清漪愣了愣,有些茫然道:“他这是怎么了?”
晚秋咯咯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道:“姑娘,您衣服上,全是峰主平日用惯了的香味呢……”
这一次轮到苏清漪崩溃了。
她连忙让晚秋备水,赶紧去洗漱换了衣服,然后想了想,还是没敢出门,干脆老老实实蹲在屋里画星阵图。
然而我不找山,山来找我,等到下午,苏清漪就听到外面砰砰的拍门声,莫云和星河拉长了声音在外面一个一声的喊:“师妹,我们来看你了,师妹,开门啊……”
不开不开我不开,峰主没回来,谁敢把门开?
苏清漪在屋里有些崩溃的想着,但对方很坚持的拍了好久,苏清漪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让晚秋给他们开了门,然后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坐在屋里认真画星阵。
莫云和星河不出她所意料,兴致勃勃坐下来后,莫云第一句话就是:“师妹,听说你和师叔成了是吗?!”
苏清漪悠悠抬头,有些哀怨:“薛子玉的嘴巴,为什么那么大?”
“师妹你这话就不对了,”星河忙道:“好事要分享。反正我们早就知道,你们早晚要在一起的,现在在一起了,不告诉一声我们,这很不道义啊!”
“星河师兄,”苏清漪轻轻瞟过去:“为什么你们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早晚要在一起的?”
“你是不知道啊!”星河激动起来:“其实你进门第一天,所有峰的峰主都知道你是静衍师叔的人,所以一个都不敢要你,不然我师父超想收你为徒的!”
“是吗?”苏清漪有些发愣,心里莫名有些喜滋滋的感觉涌了上来,不由得道:“怎么,是他提前和你们师父打过招呼吗?”
“不是!”星河大手一挥,爽快道:“是因为静衍师叔给你买了套房子,我们琢磨着,你肯定是他在外面养的外室!一想到静衍师叔都能开窍,我们师父都十分激动!”
说着,莫云和星河就哈哈哈笑了起来。
苏清漪:“……”
“不过,”莫云认真下来,突然道:“你和师叔到底怎么发展得这么快的?师叔手段很了得啊!”
苏清漪没说话,她开始认真回想,她和秦子忱的关系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好像所有的一切改变,似乎都是从秦子忱割了一半灵根给她开始……然而一想到这件事,苏清漪难免就想到了苏清莲。
她将目光悠悠看向莫云,阴测测道:“说起来,这件事,我还得感谢你呢……”
“感谢我?”莫云有些茫然,苏清漪的无道猛地拔了出来,一剑朝着莫云看了过去,剑气磅礴,莫云吓得一跃跳到了院外,叫道:“苏清漪你做什么!”
苏清漪提着剑从屋里走出来,温柔道:“为了给你处理苏清莲那档子事儿,我灵根被人融了,你还记得吧?”
一听这话,莫云就僵了,苏清漪看着阳光下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起来当初苏清莲执着的样子,她不由得有些好奇:“莫云,你真的那么讨厌苏清莲吗?”
莫云知道苏清漪在苏家发生的事情,但也只是明了大概,贸然听到苏清漪这么问,不由得有些诧异:“师妹何出此问?”
苏清漪有无数话想要告诉莫云,然而看着莫云茫然的眼神,她想了想,终于道:“算了。”
三人聊了一会儿,两人极其兴奋,话题始终离不开秦子忱,许久后,苏清漪终于有些崩溃:“天剑宗不是不准师徒在一起的吗?那个阮师叔不就是因为这个一直被视为耻辱吗?你们能不能收敛一点!”
听到阮墨竹的名字,星河和莫云对视了一眼,片刻后,进门比较早的星河叹息道:“师妹,其实阮师叔的情况和你不一样,你不用太担心。天剑宗并没有禁止师徒在一起,只是说,不会像星云门那样,默认师徒就是道侣而已。阮师叔之所以是师门耻辱,不是因为她喜欢上谢寒潭,而是因为她为谢寒潭放弃了原则。”
“师徒相恋并无大碍,于某些人眼里可能违背礼数,但天剑宗并非这样的门派。真正让我宗介意的,是阮师叔明知谢寒放出魔兽,偷师学艺,沦为魔修后,还不分青红皂白维护,维持甚至暗中杀害了几名目睹谢寒入魔的弟子以掩饰真相。而且最重要的是,饶是如此,谢寒其实也并不爱阮师叔。”
“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并没有什么,但若一个人爱另一个人,爱得连尊严都放下了,这未免让人瞧不起了。”
“更何况,阮师叔乃我天剑宗一峰之主,如此放下身段……”
说到这里,星河叹息着摇了摇头,苏清漪没有说话,她恍惚想起过去,不由得有些好笑。
送走莫云和星河后,苏清漪在屋里画星阵,没多久,就听到门外有人敲窗子的声音,她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便看见站在窗外的青年。
玉冠半挽,蓝袍白衫,他手中握着一只打着转的走马灯灯笼,灯笼上的蝴蝶飞来飞去,看上去很是欢喜。
苏清漪一手拿着衣服,一手握着毛笔,看着面前的青年,不由得愣了愣:“你怎么来了?”
秦子忱不说话,他将目光落在苏清漪手里的衣服上,认出那是天剑宗第六峰男弟子的衣服,眼神沉了沉道:“谁的衣服?”
“嗨,不知道,我每天画这么多,谁知道是谁的啊?”
“哦。”秦子忱似乎有些不开心,站在窗户外面,仍旧盯着她手里的衣服,似乎在认真思考什么。苏清漪懒懒靠在窗户边上,低下头去,一面画一面不耐道:“你还没回答,你来做什么呢?”
秦子忱不说话,将灯笼提起来,递给她。
苏清漪愣了愣,心里突然有几分欢喜,将灯笼握到手里,勾着嘴角道:“送我的?”
秦子忱点点头,苏清漪提着灯笼,看着上面飞来飞去的蝴蝶,发现蝴蝶似乎才画没有多久,有些诧异道:“不会是你自己画的吧?”
秦子忱再次点了点头,苏清漪张大了嘴,诧异道:“秦子忱,这趟修真界你没白来啊……不但修道,还学会画画了……”
“嗯。”秦子忱面色不改,接受着苏清漪的夸赞。苏清漪笑眯眯转身将灯笼放在一旁,认真道:“灯笼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你。”
秦子忱点点头,还是没说话。苏清漪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终于道:“那个,你还有什么事?”
“我提灯来,”秦子忱终于开口,神色有些飘忽,慢慢道:“是怕你回去看不清路,特意来接你回家。”
苏清漪愣了愣,秦子忱转过头来,耳根带着几分红晕,似乎是怕她听不懂一般,再次道:“简单点说,就是,我想你了,想带你回问剑崖。”
听着这话,苏清漪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低声道:“秦子忱,你以前没这么会说话的啊,怎么现在说情话说得这么好啊。”
秦子忱认真看着面前笑颜如花的人,注视着她,淡泊的脸上似乎有些紧张:“我不想重蹈覆辙,我怕我不说,你就走了。”
苏清漪微微一愣,片刻后,她竟觉得内心有些酸楚。她将手里的笔和衣服放在一边,双手撑到窗户上,抬头仰视着门口的秦子忱,温和道:“我不会再走了。”
秦子忱低头看她,星光落在她眼里,她的眸中全是他,认真道:“别担心,我一直在。”
说着,她闭上了眼睛。
他的呼吸突然有些急促,低下头去,将窗户里的女孩子拦在怀里,低头细细舔舐过她柔软的唇,然后探入她香甜的口中。她的柔软让他忍不住加大了力度,猛地将她一提,便让她坐在了窗户上。
苏清漪揽着他的脖颈,坐在窗台上,低头细细亲吻着他。
夜里全是花香,她觉得内心一片安宁。一吻结束,她唇色晶亮,笑意盈盈低头看着他,秦子忱将脸埋在她胸口,温柔而安静的听着她的心跳声。
苏清漪突然想起白日里星河对阮墨竹的评价来,抚着他的发,温和道:“子忱,以前你一定……很看不起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