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落了雨。
莲舫第三层,小炉上热着梨花白。
林瑞嘉与幕北寒对坐,她挽袖给他摆了白瓷小碗,我这里的梨花白是奉京城最正宗的,幕太子定要尝尝。
幕北寒将那小铜壶从小炉上拿起,先给林瑞嘉倒了一小碗,继而才给自己满上。
林瑞嘉边掩袖饮酒,边抬眸看向对面。
对面,幕北寒默默地喝了他那一碗,似是觉得的不够,又倒了一碗。
林瑞嘉拿起铜壶想给自己也满上,却被幕北寒按住手,女孩子,只能喝一杯。
他神色认真,眸光出奇地清亮。
林瑞嘉抽回手,再过几日,你们也该回去了。
这几天,若是有空,多去陪陪皇姑奶奶。幕北寒淡淡道,从腰上解下佩玉,拿着。
林瑞嘉看着他推来的那块通透无暇地玉环,抬眸看向他,却见他挪开了眼。
这是
我的信物。
幕太子这是何意
拿着就是。
月渐西沉。
七天后,北幕的队伍离开了奉京。
没了蒋沁等人的相府,安静得诡异。
林瑞嘉乐得轻松,整日待在长乐苑读书写字,兴致来了就画几幅画,生活一派悠闲自在。
蒋沁一走,中馈落入了夏姨娘之手,她是个贪财的,趁着机会能捞一点是一点,尤其爱克扣下人的月俸,一时间将整个相府弄得乌烟瘴气怨声载道。
长乐苑下人们的俸禄都是林瑞嘉自己开的,她不指望相府那一点月钱,就那点钱,还不够买一盒桂花头油。
这日,林瑞嘉正待在房中绣东西,外头守门的丫鬟进来禀报,说林雅音过来了。
那丫鬟话音刚落,林雅音已经一脚跨进门槛:哟,大姐姐可真是好兴致
林瑞嘉抬眼看去,便见林雅音一身撒花色绸缎锦衣,戴着副八宝填金头面,胸前垂着串长长的金丝珍珠坠金葫芦项链,手腕上套了好几个极粗的扭金镯子,腰间系着条金线绣荷花白玉腰带。
端得一副,暴发户形象
林瑞嘉忍住笑:三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林雅音在大椅上坐下,眼底都是不屑:听说你没领月钱,娘派我过来瞧瞧。
蒋沁刚走没几天,林雅音居然连夏姨娘娘都叫起来了。
林瑞嘉心中好笑,也没揭穿她,手中飞针走线:茗儿,这月的月钱怎么没去领
茗儿略一行礼:奴婢一时忘了,请小姐责罚。
无碍。既然三小姐好心过来提醒,你就跑一趟,去把月钱领了吧。
茗儿行过礼,退了下去。
林雅音目光落到林瑞嘉绣着的东西上:大姐姐,你这是在绣什么
绣些小玩意儿。林瑞嘉淡淡道,换了根颜色的线。
林雅音直起身子,下巴微微抬起:祖母和娘都说了,瑞王爷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既然被瑞王爷抛弃了,也是可怜,我会试着放你一马。
她说着,斜睨向林瑞嘉,似是在等待她的感谢。
林瑞嘉垂着头绣东西,勾起唇角:那就多谢妹妹的宽宏大量了。
还有,下个月是圣上的生辰,咱们府里的人,都是要进宫的。按照往年的规矩,每个人都要送上礼物,你先准备着吧。林雅音说着,不屑再看林瑞嘉,起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