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明还沉浸在元旦假期消费狂潮的喜悦中，三天假期，总营业额超过了一万块，他算盘打得很好，这样下去，过年前说不定就能凑齐十万块钱，终于可以摆脱高利贷了。

过完元旦，王小明终于贴了个告示出去，要歇业一天，休息一下。杨明来他家快两个月了，还从没休息过一天呢，他们做这行的，赚的就是假期的钱，假期自然不能休息。平时王小明也不太舍得休息，用杨明调侃王小明的话，就是钻到钱眼里去了，王小明也觉得自己是钻到钱眼里去了，没办法，谁叫他缺钱呢。所以这天竟是两个月来头一回休息。

休息这天，王小明一大早起来做饭。他们家的早饭基本都是王小明做的，虽然杨明做的好吃，他这个老板也不能太无原则地压榨员工，让他整天围着锅台转。何况目前在杨明的指点下，他的手艺突飞猛进，做的饭也还是很好吃的，让嘴很刁的杨明偶尔也能夸上两句。能够得到师父的认可，还有比这更高兴的事么。

早饭做的是生滚鱼片粥，大米熬得粘稠之后，将腌好的鱼片倒进去，翻滚开来，拌上调料，再撒上葱花就可以出锅了。鱼片粥最关键是给生鱼剔骨，没有刺的鱼肉吃起来才真的爽滑可口，不然一边喝粥还要提防着被刺扎，那就太煞风景了，也不能尽情品尝鱼粥的鲜美了。王小明现在已经能够很熟练地给鱼剔骨了。

他将煮好的粥端上桌，中气十足地吆喝一声：“吃饭了！吃了饭去逛街！”

正在哪个角落里躲着玩的王冰一下子钻了出来，抬起袖子擦了一把鼻涕。王小明拉住他的手：“小兔崽子，你又用袖子擦鼻涕了，这么脏，谁带你上街，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王冰满不在乎地说：“今天要买新衣服了，旧衣服不要了！”

王小明看着小家伙，哭笑不得，怒瞪他：“哪有那么多新衣服穿？买了新衣服，旧的照样要穿。”

王冰不搭理他，踮起脚尖抻着脖子往桌上的碗里看：“没有鱼饼，我要吃鱼饼。”

元旦节那天，杨明不厌其烦地做了一道鱼饼，王冰对鲜嫩爽滑的鱼饼钟爱有加，喜欢得不得了。于南取笑说鱼饼就是王冰，王冰吃鱼饼，就是自己吃自己。王冰也不生气，反而非常乐呵，他就喜欢吃他自己。

“哪里还有，昨天晚上最后一个都被你吃了，没有了。”王小明将粥碗推到王冰身前，“赶紧吃，没吃完不许上街。”

王冰说：“那什么时候再做鱼饼啊？”

王小明摊手：“我又不会做，你想吃，去求杨明叔叔给你做。”

王冰把眼睛望着正在慢条斯理喝粥的杨明，期期艾艾的不肯开口。他俩的关系始终不算融洽，杨明是个冷脸的人，话不多，很少主动去逗王冰玩，王冰觉得杨明夺走了阿伯的关怀，始终都对他心存芥蒂，此刻让他去求杨明，小家伙怎么也说不出口。

王小明看着这一大一小，也懒得去解围。他以为王冰就是小孩子脾气，不记仇的，没想到他对杨明始终不冷不热的，难道是他们气场不合？但当初还算得上是王冰把杨明捡回来的吧。

王冰吃一口粥，从下方抬着眼睛偷偷瞟杨明，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开口。桌子上一时气氛沉闷，只听见筷子勺子碰撞碗的声音。王小明打破沉默：“阿冰，阿伯做的粥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