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内侍跪下,冯林一甩袖子。
都是陛下仁慈,纵容这些内侍朝官们越来越不像话!
冯林不会跟一个内侍纠缠不清,这有失他的身份,呵斥一句便不再理会便要抬脚前行,却不想有两个内侍正说笑着迎面走来,说笑的太过于热闹都没有看到这边的异样。
“……崔琴师高兴的什么似的,说终于亲自见到那程娘子了,也亲耳聆听教诲了。”
“…程娘子怎么说?真是神仙师父点化教给她的这些技艺吗?要不然怎么让她学会这么多,她毕竟才碧玉年纪”
“……程娘子是生下来就会…”
听到这里冯林原本沉下的怒意再次腾起。
“生而知之!”他竖眉说道,“好大胆,竟然敢自诩为圣人!”
两个内侍陡然被这一声吓了一跳,抬起头还没看清,就有人从身旁一阵风的过去了,两人忙回头看去,只看到一个挺直的背影疾步向宫门而去。
“这是谁啊?”两人不解的问道,这才看到一个从地上爬起来慌忙跟上的内侍。
“谁?”小内侍面色发白,大冬天的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夺命的判官!”
判官?夺命?
两个内侍更莫名其妙,那小内侍也一阵风的从他们身边跑过去了。
而此时的皇宫里,贵妃殿内的笑声再次扬起。
“太后真这么说的?”她问道,端着金盏。
“是啊,娘娘。”一个小内侍笑道,“太后说了这程娘子曾身有恶疾,为五不娶之人,要陛下也还是要多少看着点,免的那些趋炎附势卑下之徒趁机攀附。”
好一个趋炎附势卑下之徒。
贵妃再次笑起来。
“所以说了,女人得罪不起,更何况还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她笑道。一面端起金盏慢饮了口。
“只是到底没有让她滚出京城。”她又停下金盏说道。
“娘娘,殿侍大人不是说了让您放心嘛,这个程娘子不足为虑,您看这才几日。她就把太后得罪了。”一个内侍笑眯眯的说道,“虽然这次有先前的功劳在,皇帝又有期待,所以暂时不为难她,不过,日时久了,再看她这般阴阳怪气故弄玄虚的,陛下可没那么大耐性。”
贵妃点点头继续慢饮用。
“娘娘。”内侍忙又转到另一边,给她再斟了饮子,接着笑道。“要是赶她出京城,且不说一动不如一静,为了她这么个小人物,让娘娘和殿侍万一被陛下生疑就太不值得了,况且赶出京城。反而倒是便宜这女人了。”
“怎么说?”贵妃问道。
内侍笑眯眯的接过金盏放下。
“山高皇帝远,离了皇帝,她岂不是更逍遥?”他说道,“在皇帝眼皮底下,一点点错误就能放大,要是离的远了,她要惹怒陛下反而不容易了。”
贵妃点点头。
“奴婢知道娘娘是担心什么。”内侍接着笑道。“但是,娘娘放心,这程娘子已经三次说不治了,想必她就是能治也一时半日改不了口,咱们平王可是一日一日在朝臣眼前长大呢。”
贵妃笑着理了理衣裙站起身来。
“是啊,这些小事就不说了。如今的大事,是晋安郡王的亲事。”她笑道,“这可是子侄辈最亲近的第一个要成亲的,走,咱们去太后那里坐坐。看看有什么可帮忙的。”
内侍应声是。
贵妃知道的同时,坐在马车里还未回到庆王府的晋安郡王也知道了。
“殿下,这可如何是好?”小内侍带着几分担忧说道。
晋安郡王神情却是轻松。
“什么怎么好?”他笑道,“这很好啊。”
“很好?”内侍惊讶问道,“太后这是要绝了程娘子的后路啊。”
晋安郡王哈哈笑了。
“什么后路。”他笑道,“不就是婚嫁嘛,小事一桩,还后路,你们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女子们的后路不就是婚嫁嘛,内侍讪讪。
“况且,这不是很好。”晋安郡王接着笑道,“太后这是帮了她的大忙呢。”
内侍皱眉。
“你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晋安郡王也不再说了,笑着冲那内侍摆手,“向她讨赏。”
啊?
真的是讨赏不是讨打吗?
小内侍将信将疑的跳下车。
程家宅子里,刚和程娇娘到家的半芹看到小内侍有些惊讶,待听了他的话,有些不解。
太后要让陛下关注她家娘子的亲事,那是不是说二老爷不能随意将娘子打发了?
但是为什么这小内侍的神情没有一点欢喜?
“真是太过分了!”婢女说道,面色微微发白。
半芹忙看向她。
“太后这样说,就是说那些想要求娶咱们娘子的都是趋炎附势卑下之徒。”婢女给半芹解释说道,“说咱们娘子身有恶疾,原本是不得娶的人,如今大家如果来求娶的话,是看到娘子名望,所以是趋炎附势,是卑下之徒,你想想,哪个高官大户人家愿意被扣上这样的帽子?被天下人嗤笑,还极有可能被皇帝猜忌?”
半芹终于明白了,脸色也瞬时白了。
“这这…”她颤声说道,看向程娇娘眼泪都要掉下来。
“这真是好事,多谢殿下特意来告诉我。”程娇娘说道,微微一笑,“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