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体内遍布寒气,用民间的话说就是寒邪入体,随时会演变成一场大病。除非解除封禁,真气游走周身大穴,经络血气旺盛,顷刻便能驱散寒邪。
但是他的怒火突然间烟消云散,然后不进反退,向后挪了挪。
因为他瞥见子规坐的地方一片鲜红。
可关键不在于那片鲜红,而在于他附近的植被一片灰黑,在于一靠近就感觉到头晕目眩。
有毒!
有剧毒!
子规的血有剧毒。
原来这才是他淋雨的原因。
燕离肃然起敬。然后他就发现子规的脸色一片苍白,胸口、腹部和左臂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
子规轻咳两声,冷然地道:“你以为我是怕你中毒才让你淋雨?”
燕离摇了摇头,道:“花自怜伤的你?”
“哼!”子规冷冷道,“如果不是来了两个帮手,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燕离道:“你的血为什么有毒?”
“关你什么事!”子规冷然地道。
燕离好奇心不减,“你该不会是那种喝毒药修行的吧?”
“关你什么事!”子规冷然地道。
他越不肯说,燕离越想知道,“或者你是蛤蟆妖?”
“滚!”子规的嘴角渗出血迹,“信不信我毒死你?”
“我信。”燕离勉强地坐了起来,“所以能不能先让那个小畜生给我解开绳子?”
“谁是小畜生?”子规怒目而视。
野猫“喵”的站起来,对着燕离龇牙咧嘴,好不凶悍。
燕离不动声色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血腥味会引来追兵,你必须放我自由,否则我们都会死。”
子规不屑地道:“就凭你?花自怜一根小指头就能置你于死地。”
燕离诚恳地道:“如果再不找个地方取暖,不用花自怜动手,我就会被冻死。
子规道:“再忍忍。”
他钻出了伞岩,走向燕离。
燕离下意识后退。
子规挥手,他身上的绳索便自断裂。
“我没有运功,怕什么。”
说完走到一边草丛,拗了一截草,三两下便折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蚂蚱。
他随手一扔,蚂蚱便甩开四肢,“嗦嗦”的向前爬。
燕离看得目瞪口呆,“你是在求救吗?这么神奇?”
子规轩眉,略有得色:“特意下了半年苦功。”
燕离咳了一声,道:“我是说,它没翅膀怎么蹦?”
子规一呆,旋即恼羞成怒道,“这个巫术就是没翅膀的。”
燕离呆呆地望着那蚂蚱,爬了老半天,终于爬到了自己脚下。
“等它爬出这座山的时候,尸骨已经凉了吧。”他想。
“孤陋寡闻。”子规冷哼一声,自顾自走了。
燕离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跟了上去。
这时候野猫从子规的肩上回过头来,“喵”的叫了一声,龇了龇牙。
燕离下意识回头去看,只见山野间冒出十多个戴斗笠披蓑衣的人。
他们发现二人行踪,其中一个低声道:“快去通知护法!”
这些人并没有靠过来的意思,就远远缀着,好像狩野牛的狼群,一面召唤着大部队,一面紧紧盯住物。
燕离下意识地想回去杀人灭口,却被子规按住。
眼看其中一个斗笠人飞速而去,他冷冷道:“做什么?”
子规淡淡道:“等你杀了所有人,就会发现,行踪不但没保住,还耗费了不必要的体力。”
燕离道:“用最节省的力气杀掉他们,不但能保住体力,还能蚕食掉敌人的一部分数量。”
“你怎么不听人话?”子规恼火地道。
燕离哂笑道:“你知不知道我最大的本事是什么?”
子规冷然道:“不听人话?”
“杀人如麻!”
燕离话音未落,已咬碎一颗火灵丹冲了出去。
真气一转,瞬间蒸干了他的头发和衣服,气血骤然间澎湃,驱散了全部的寒邪。
几乎眨眼间来到一个追兵身前,右手骈起剑指,闪电般点住追兵的胸口。
那追兵脸色巨变,然后他的脸便涨得通红,在他体内高速运转的元气突然遭到封堵。
下一刻,他的身体便响起一连串炒豆般的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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