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固笑着摇头:“你想想第一次让它离手多久?”
“半个时辰吧。”李阔夫道。
班固道:“此后你几番尝试,可曾久离?”
李阔夫道:“我既已知它非凡物,怎肯稍离片刻?”
班固道:“正是如此,你所修法门与你自身特性,与岩浆又有何异?这世上哪有月光之寒能盖得过你?”
此话一出,众人皆恍然大悟。李阔夫懊恼道:“原来是这样啊!”
只要宝鉴还在她身上,就永远不可能露出另一面。
“难怪叫天工坊,这正合巧夺天工之意!”凤九冷峻的面容露出几分惊叹。
连海青衫点头附和:“愈是非凡玄妙的,愈是让人难以置信的简单。”
“大道至简。”燕离深以为然。
须臾商定,凤九择一秘境,由班固主持架设神火炮,布置法阵,只待明日邀各派参观,增加反攻星灵的说服力。
……
深夜,天心湖泛着粼粼微光,别苑群的火光映在水中,一阵风拂来,波光顿时涟涟闪动,青绿湖水映着明火,如一面状出万物灵趣的镜子。
湖畔凉亭,燕离静坐沉思,李香君从小径另一头走过来,提着一个食盒,到燕离旁边,把食盒里的点心取出,又给燕离倒了一杯酒,“公子多少吃一点喝一点吧。”
亭下银铃“叮当”晃响,由亭盖上垂下来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摇摆着像帘幕又像流苏。
燕离脑海里还回响着那句话:我梦见你要杀我。他的神思,也正被这话所牵引,在涟涟水光中穿梭时空,许久一动不动。李香君站在他身旁,任由黑夜的影子将她吞噬,而始终静默不语。
“人往往在还没有想明白一件事的时候,就被迫前进。”他的话音在暗夜里明灭不定,似乎在对伊人说,又似乎喃喃自语,“她似乎早就预见这一切,早就洞见我必将成为星灵生存下去的障碍,为什么还要救我?”
本来一件虚无缥缈的事,随着神火炮的出现完全改变了。
“也许她那时还没有恢复记忆。”李香君神色幽幽,眼神幽幽,心思也幽幽然,使得檀口启出的言语微弱不可捉摸。女人的心思只有女人最明白。
“也许就算她恢复了记忆,她还是会那样做。”她幽幽地说。在她的心底,忽然有一句话生出强烈的悸动,强烈到已吐到嘴边,已将要吐出口,但最终没有发出声音。这是她的骨子里最柔软的一面,她总是为心上人设想的多一点,因为知道问出口来,必然使之痛苦。
但有时心声并不隐秘,即使不宣之于口,也有可能被人感知,燕离就仿佛已听见了般,突然道:“你是不是想问,如果一切能够重来,我会怎么选择?”
李香君愕然,随即发觉手被握住,她低下头,正迎上燕离的目光,他的眼睛还是那样又深又黑又亮,几分戏谑,几分玩世不恭,几分忧郁,也许从第一眼开始,自己就已经沦陷在这双眼睛里了。
“你就算这样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燕离笑了笑,拉着李香君坐下,也给她倒了杯酒,“也许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我的心里才有答案。但这种假设,太让人着迷了,不能去深想,容易走火入魔。”
“陪我喝酒。”
ps:来吧,让我们给《倾国》画上结尾,我想我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