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山是替先帝掌管天下的,他一点都不愿意当皇帝,只想去仙宫跟先帝贵妃作伴,但只有先当了皇帝才能飞去仙宫。
天下一日不平,就让他在人间多受一日苦。
皇宫大殿里站满了文武百官,这种盛景已经二三十年没有见到过了,先帝当初不上朝,宰相崔征把持朝堂,大朝会也成了摆设,朝廷的决议都由崔征在他的小朝堂议定。
有朝会,有皇帝高坐,有奏乐,站在朝堂上的很多官员激动的热泪盈眶。
“有陛下在,大夏盛世可见啊。”
朝堂上的官员,武将多数为安康山亲信,文官有一部分是叛乱前就被安康山收买,一部分是叛乱后归顺安康山,还有一部分是安康山入驻京城以及登基后,从各地跑来京城的大部分是先帝死后朝廷向麟州去半路上跑了躲起来的。
不管他们来历如何,所求跟安康山是一样的,快点结束这乱世,快点结束这一切吧。
“天下民众太苦了。”
“奸臣贼子一日不除,天下一日难安。”
听着诸臣诉说悲痛愤怒,安康山在龙椅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龙椅很宽大,当初先帝坐在上面看起来空落落的一点也不舒服,原来这个龙椅就应该是为他准备的。
站在最前列的一个文官站出来,他的面容儒雅,声音清冽,一开口便如清风扫去了满殿纷乱。
“奸臣贼子是天下不安的源头。”他说道,“陛下,是时候除掉他们了。”
此人姓席名严,原为巡察使,负责北地四道,安康山被多人弹劾,更有人说其有谋反之心时,先帝询问重臣巡察使,是他力保安康山,称其公正无私,因此才多有嫉毁。
安康山叛乱前他已经驻扎在宣武道,一为鼓动官宦之乱便利二为乱宣武道开路安康山入京。
他随同安康山进京,被任命为中书侍郎,百官之首。
席严一开口,满殿的悲痛愤怒顿消,一个身材雄壮的武将旋即出列。
“儿臣请领兵直抵麟州。”他高声喝道,“斩崔奸鲁孽告慰先帝太子以安民心。”
这是安康山的小儿子安庆忠。
殿内诸人都明白了,武将们纷纷出列请挂帅,文官们纷纷慷慨陈词。
安康山道:“麟州贼子势众,此战必然要劳民伤财。”
诸臣齐齐相劝:“陛下仁慈,但唯有尽快铲除贼子,才能让更多的民众脱离苦难。”
于是为了让民众脱离苦难,安康山也不再犹豫,当殿点兵点将,封安庆忠为郑王,率领十万大军进攻麟州,另有席严总领兵马粮草辎重,一时间十万大军云集,麟州数日就能拿下。
大街上兵马滚滚传达命令,安庆忠封王仪式热烈,闹的京城民众心内忐忑不安。
夜色里灯火昏昏,小院落里人影渐渐凝聚。
中厚问:“确定消息是要打麟州?”
围在桌前的几个男人点头,有一个伸手在桌子上点了点:“京城外四营兵马已经整装待发了。”
“京城的兵马竟然要动用这么多。”中厚惊讶,“他们就不怕武鸦儿趁机打来?”
“好像有说调现在驻守北边的史朝六万大军去打麟州。”一个男人说道。
一切都是好像,没有准确的消息。
安康山整天哭哭闹闹,搞得朝廷乱糟糟唱戏一样,唱戏就真真假假了,没有人能摸清安康山在想什么,要做什么。
他们困在京城中,兵马的动向也捉摸不透。
“还是要想办法混入军中。”一个男人皱眉道。
“混入军中,低资历也没有什么用。”中厚道,“我觉得打麟州是肯定的,就看调动哪里的兵马吧。”
他大手一挥。
“就将消息这样送出去,真真假假,大小姐在外边可能看的比我们还清楚。”
京城里的人看不清安康山的动向,京城外的人不管看清看不清,但都有一点不用看都清楚。
安康山都称帝了,自然不能容忍另一个皇帝活着。
随着京城兵马动作,各地卫军都紧张起来了,一场大战,几场大战,越来越多的大战不可避免了。
这个冬天不会有好日子过,接下来日子会更难过,考虑跟着谁过日子的卫军也更多了起来。
一时间大夏兵马也变得纷乱看不清动向。
“麟州肯定是要打的。”元吉道,将中厚从京城送来的信放在桌子上,“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安康山调动哪里的兵马。”
“京城那边他是绝对不会动的,说动用京城十万大军是骗人的。”姜名道,“现在宣武道收整,淮南道有我们,大都督在相州,他想动麟州,我们也想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