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治病的金丹很贵重,石壁上的道痕很贵重,白鹿洞书院的那柄剑,虽然我打碎了他的剑,但这仍然是一个不情之请。”宁奕认真说道:“他之所以说得如此坦然如此浑不在乎......不是因为他不懂这个道理。”
“他说欠我一个人情。”宁奕笑了笑,说道:“在他看来,他欠我的这个人情,足够抵得上这所有的一切了。”
丫头看着宁奕,“人情?”
“是的,柳十一的人情。”宁奕眼神深邃,喃喃说道:“这的确是一个很贵重的东西......至少在我看来,金丹,长气,道痕,都不算什么。”
“为什么?”裴烦疑惑问道:“柳十一以后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大修行者吗?”
“是的,我更愿意说,他以后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疯子。”宁奕看着柳十一坐在石壁下盘膝修行的姿态,感慨说道:“徐藏说过,弱的怕强的,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但所有的人,包括不要命的人,都怕疯子。”
丫头默念着宁奕的这句话。
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
“柳十一的剑,非常简单,没有其他过多的东西。”
“只有极致的杀死,这是他的剑意,我几乎没有见过如此纯粹的剑意,不带感情的杀死。”宁奕闭上双眼,喃喃道:“即便是徐藏,在出剑之时,他的剑意里,或多或少包含着愤怒,仇恨,痛苦这样的情绪,这些情绪会使剑招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但也使剑变得不再纯粹。”
“平等王追杀了柳十一四次......”宁奕转头望向裴烦,笑着问道:“我倒是觉得,那位位居地府第九殿的年轻高手,一直被柳十一当成练剑的靶子。”
丫头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柳十一刚刚说要杀死平等王的时候,语气里没有愤怒。
他被平等王刺了两剑。
被刺杀了四次。
竟然连一丝恼火的情绪都没有生出。
极致的平静。
而说出杀死两个字的时候,柳十一的神情,就像是要丢掉一个无用的玩具......对他而言,平等王已经无用了,再多的刺杀,都只是累赘,所以他要杀死平等王,来试验如今的剑法是否能让自己满意。
这真的是一个疯子,而且是一个冷静的疯子。
......
......
柳十一在院子里观摩曹燃那一战留下来的道痕。
宁奕和丫头一起,动身前往白鹿洞书院。
此行,不仅仅是为了取回羌山长气,也顺便算是出门兜风。
丫头如今是天都数一数二的“名人”,大能者公开台面收下的弟子,与那些圣子又不太一样,大能者很少会出面收徒,即便真的有弟子,也不会如此出现在世人面前。
能踏入涅槃境的,每一位都是大隋毫无疑问的顶级战力,而且已经走过了漫长岁月,身份特殊,要么是圣山或者书院的老祖,要么是皇族一员,即便是云游散修,也有开宗立派的资格。
大能者的徒弟,一般不会参与世俗的争斗,也不会轻易出手。
裴烦是一个例外。
谁都不会想到,宁奕身旁这个久居府邸不出的女孩,竟然会是楚绡的弟子,紫山常年只有楚绡一人,她收了裴烦为弟子,就意味着......钦定了紫山的未来主人。
那些大能者弟子在世俗行走的,也有一些例外。
譬如琴君声声慢,身为大能苏幕遮的弟子,她不得不涉身在这大隋风云之中,长陵和大朝会,她都一定会出现。
原因众所周知,苏幕遮收徒之前,只是星君境界。
谁也不知道,她真的可以踏出那一步。
苏幕遮破境之后,白鹿洞书院有涅槃境界的大能坐镇,底气顿时足了许多,书院扩张,资源同样也扩张。
而宁奕,身为书院之争的关键人物,同时也是白鹿洞书院的恩人。
进入书院,林荫大道,这里禁止御剑飞行,也不可动用术法,来来往往的,全是白鹿洞的女弟子,见到宁奕,都会恭恭敬敬喊上一声小师叔。
宁奕的辈分......其实是与徐藏同辈。
如今的这些圣子啊,大君子啊......按辈分来说,都比宁奕要低上一头。
一位披着白色长袍的女弟子,声音软糯,揖了一礼,“小师叔又来书院啦?”
这一声小师叔,格外的甜。
这位女弟子有些眼熟......
宁奕认出来了,是先前白鹿洞书院在小雨巷为自己解围的小君子。
傅凛。
丫头抱着一把古朴长剑,神情闷闷不乐,一路上所见,书院里,来来往往竟然全是女弟子,而且个个身材窈窕,玲珑可人,一口一个宁奕先生,一口一个小师叔,某人竟然还乐呵呵一个一个回礼。
她鼓起腮帮子,一言不发。
憋足一口气。
就是不说话。
她倒要看看,这厮有没有觉悟。
傅凛眨了眨眼,看着宁奕身旁的姑娘,好奇问道:“这位想必就是传说中......宁奕先生的妹妹了?”
傅凛的声音刚刚落下。
“不仅仅是妹妹......”
宁奕的回应,让丫头怔住,抬起头来。
宁奕笑着说道:“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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