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菩萨,拥有金刚之身,若一心死守,摆出全力防御之姿,被誉为“无漏之躯”。
白帝拥有如今两座天下最强的杀力。
而捻火地藏菩萨的云雀,可以说是拥有最强的守御之力。
看到云雀的这副姿态。
再加上那某句熟悉的字眼。
白亘想到了远在云海,阻拦自己的那个人。
他的神情变得阴沉下来,此刻深深吸了口气,怒极反笑。
“好啊。”
白帝笑了。
他足底掠出千丝万缕的漆黑血气,构成一座结界。
白帝声音很轻,带着玩味的笑,而笑里则是有三分无法理解的怒。
为什么,这些本该匍匐在自己面前的人,胆敢拦在自己的面前?
他们不惧死。
可他有千万种手段,比死还可怕。
白亘俯瞰云雀,按捺下心头就要喷薄而出的怒火。
他声音沙哑,道:“本帝会慢慢动手,一点一点扒了你的金刚皮,抽了你的佛骨……本帝要看看,这副凡俗皮囊里,是不是藏着一颗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菩萨心肠?”
白亘想从云雀眼中,看到畏惧,无措,失神。
哪怕一刹也好。
然而什么都没有。
云雀只是洒然一笑。
他对白帝点了点头,目光平和,像是看着一个无能且幼稚的孩童,赞许鼓励道:“你来试试。”
一道结界,撑天而起。
囊括方圆五里,天地众生。
至此,北境长城了望台的诸修士,彻底失去了天外天阵纹的视野。
……
……
呜咽的风声。
从北境吹过,掠行千万里。
春风苍生共渡,呜咽天下同闻。
似乎有笛声响起,又淹没在风中——
这里是天都。
黎明颇晓的长光,投落在青石板地面之上,达达的马蹄敲击地面,天都西城城门开启。
一辆白凉木马车,缓缓掠入城中。
车厢摇曳着风铃。
一位妙龄女子,抱着刀鞘,坐在马车最前方。
满身风霜。
女子柔美面孔中透着冷冽的杀意,雪白俏脸写着生人勿近这四字,一头本该及腰的长发被发髻束住,盘在脑后,宽大青衫随风阵阵摇起。
看得出来,她很焦急。
入城,继续前行。
第二道关卡,守在内门的金甲侍卫交叉大戟,拦住马车。
女子取出身份令牌,快速吐出四字。
“道宗,清雀。”
这枚身份令牌,证实了她的身份。
教宗贴身近侍,地位极高,以往之时,持有此令,甚至可以请求入宫面圣。
只是如今……天都已经无圣。
大戟复又抬起。
金甲侍卫为白凉木马车放了行。
这辆马车开始加快速度,一路向着昆海楼方向驶去,此后再也无人阻止,于是便这么畅通无阻,直至楼前。
清雀再一次出示了自己的令牌。
“道宗清雀,奉教宗之令,求见顾左使一面。”
数夜奔波,未有饮水,清雀抿起干枯嘴唇,定力极好地坐于车厢之前,来到昆海楼后,终于可以短暂歇息。
她抱刀假寐,看似松弛下来,但实际上仍然处于紧绷状态,眼观鼻鼻观心,耳听八方,不言不语。
半炷香后。
两道身影踏出昆海楼阁门。
与此同时,清雀缓缓睁开双眼。
她目光却不是第一时间望向顾谦……而是望着顾谦身旁的盲目女子。
只不过这道目光极快,一扫而过。
她从腰囊之中取出一封信件,恭敬道:“顾左使,这是教宗叮嘱我要亲自送到的案卷。”
顾谦微微蹙眉。
他心中闪过一丝疑惑……究竟是什么案卷,让教宗陛下亲遣近侍,来天都亲送?
难道不可以讯令传递?
打开案卷的那一刻,顾谦心头咯噔一声。
“西岭清白城一带爆发了严重的‘灾变’,难民横行,失去理智,纷纷互食肌骨。”
“而道宗弟子,则是在乱葬岗内,发现了数座古祭坛,来历不明。”
太子阖世之后。
顾谦已经知道,大隋真正的敌人是谁……而古祭坛这几个字,在如今关头的出现,实在是太过敏感。
他皱眉问道:“谷霜,玄镜何在?”
清雀神情焦灼,嘶哑道:“玄镜宫主和谷霜,前去平乱……但已有数日未与道宗联系,失去行踪。”
“什么?”
听到谷霜,玄镜失踪。
顾谦知道,这件事情……恐怕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严重。
剑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