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谦踏破烟尘,从太清阁府邸中快步而出,翻身上马。
骏马长嘶。
他神情还算平静,关于太清阁异变,何野与诸多麻袍道者的失踪,不算出乎意料,当务之急是控制随时可能陷天都于危局的不可控分子。
太清阁内的那些道者,很有可能已经堕于黑暗,甘于丰道。
这部分影子,藏在天都城内极深之处,就如灵山那场大火,南来城那场越狱影子会在一座城池最危险的时刻,引爆所有筹码。
可惜。
这里是天都。
天都藏在最深处的,真正的影子,不是这些永堕者,而是昆海楼的使者。
顾谦这道讯令传出,黑夜笼罩中,一道道漆黑身影,游掠在月华之下,一张巨大蛛网,顷刻铺散开来
他骑马奔掠在街巷中,一缕青芒驭剑而行,与其并齐。
“何野在铁律监察下逃了。”顾谦冷冷道:“这是我没想到的好在问题不大,还来得及补救,藏在光下的那些影子,不算什么。”
天都有铁律,有皇座,无惧一切危机!
让人担忧的,是太清阁顶楼的景象。
“有了一道缝隙就会有第二道,第三道。”顾谦深吸一口气,神情复杂起来,他抬起头来,入眼所至,是一片静谧月光,和平整光滑如镜的长夜。
这片天,很平整。
“只论天都城,还藏着多少裂缝?”顾谦自嘲笑道:“十道,二十道,一百道?”
若论整座大隋呢?
“何野逃了,线索中断。”
张君令淡淡开口。“需要我去抓那人回来么?”
“不必着急。”顾谦摇了摇头,“何野去哪里不重要,他总归会再次出现的。既然他们想要把舞台转到幕后,我们便不妨陪他们演下去,看看他们究竟玩得是哪一处好戏。”
青衫女子哦了一声。
她缓缓低头,蒙住眼眶部位的纱巾轻轻颤动。
张君令“凝视”自己掌中的一粒米珠,这枚米珠,既然倒映出一副完整影像。
马车奔腾,沙尘阵阵,一片广袤疆原。
不见目盲女子五指怎么发力,似乎只是做了个虚握的姿态!
“嗡”
米珠忽然轻震一下,然后那副画面在毫厘珠内,缓缓放大,马车上的面孔也逐渐变得清晰,那是一张饱经风霜但始终没有表情的女子面孔。
离开天都城后,清雀根本就没有向着西岭驶去,而是一路南下,越过小溪,山涧,幽谷,森林,最终来到了这片疆原。
她要见谁?
她想见谁?
风声呜咽,夹杂着萧瑟,破碎,孤独的笛声。
莽莽疆原,清雀的马车最终停在一条不深不浅的小溪尽头。
小溪另外一边,无数黑雾锁住溪岸,清脆马蹄声响起,一辆高大马车缓缓停在雾气最边缘。
两辆马车,跨越千里,只为碰面。
“怎么这么慢?”
雾气中有不耐烦的声音。
“天都追得很近,我需先向西行,再去折返。”
清雀下车,来到雾气之中。
女子缓缓揭开车帘,看到厢内景象后,那始终古井无波的眼神,竟有一瞬的波动。
她声音有些沙哑,问道:“这就是大人钦定的新使么?”
因为一些不可抗力,更得很晚。明天中午还要赶一班飞机,此后将会恢复正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