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有耳闻,但亲眼见到,还是不免吃惊。”他说,“没想到神医竟然这么年轻。”
“才华天生,我也没办法。”那十无限惆怅的表情做得很是轻佻。
许仕觉得这少年真有点得瑟。
但一般的少年人不都是这样?别说有点本事在身,就算全无本事,也觉得天下虽大,舍我其谁,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不,是有点本来的普通少年。
但少年就是少年,容易对付。
许仕面带微笑,客气地说:“伯爵大人应该已经对您做过说明了吧?事关皇妃,那神医行事要谨慎、小心,千万不能莽撞。”
“哦。”那十翻了翻眼睛,松口应声。
一个少不经事,有几分本事就骄傲得很的少年形象,经他这么漫不经心地一“哦”,跃然纸上。
肖野看着那十,心里佩服。
多亏他没有生在十大名门中,不然,将是很难对付的对手。
跟着许仕出了门,肖野亲自相送,直将两人送到车上。
许仕的车又长又大,丝毫不亚于肖野先前坐的那辆。车里简直像有一个客厅,许仕和那十相对而坐,没等说什么,就见那十四下乱看,然后不经他允许就打开了车内的小冰箱,翻了半天,皱眉抱怨:“没有果汁啊?”
“里面都是好酒。”许仕笑容淡然。
没有礼貌,不懂畏惧,莽撞行事,任性而为。
这样的少年,世界上有一大堆。
眼前人虽然是个棘手人物,但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棘手点的普通少年罢了。
好对付。
“我不喝酒。”那十说。
“不会喝?”许仕问。
“谁不会喝酒?”那十皱眉,“我的酒量可少有人能比得上。只是现在不想喝而已。我是渴了,酒又解不了渴。”
许仕呵呵地笑。
莽撞无智的少年人多如此,向来不肯在任何方面承认自己不行。
好对付。
车子发动,驶向庄园之外。
那十一开始还能坐住,但没多久,就开始乱动。一会儿扣扣这里,一会摸摸那里,差一点把车里一块装饰板给捅下来,看得许仕一阵心疼,又一阵心安。
无礼莽撞,而又毛躁不知畏惧,这样的家伙,好对付。
正这么想着,那十就真把那块装饰板给揭了下来。
许仕一时心痛如刀绞。
“怎么这么不结实?”那十拿着那块装饰板,有些尴尬地晃了晃,“这东西本来应该就是设计成活动的吧?怎么稍一活动就坏了?大人不会要我赔吧?这事其实不怪我。”
他看着许仕,脸上多少有点不安。
许仕僵硬地笑了笑:“自然……不会让神医来赔的。不过神医最好还是不要乱动车里的东西了,这车虽然是我在乘坐,但却归皇家所有。您这么做,是在破坏皇家的……”
“哎呀……”不等他说完,那十又将车顶棚上的化妆镜给掰了下来,一脸尴尬地看着许仕,问:“这个……这个又是怎么回事?镜子不就应该是可以取下来用的吗,怎么会有咔嚓一声?”
许仕脸色铁青,强装出笑容:“这个……”
那十对着镜子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脸,整理了半天睫毛,然后抬手要将镜子安回去。
当然安不回去。
“这个怎么回事?怎么安不回去?”他问许仕。
“您……放在一旁就好。”许仕强笑着说,“到时我让侍者来……”
没等说完,那十已经将镜子丢在一旁,又研究起座椅中央可以抬起放下的扶手来。
“这个东西设计出来,完全没什么意义嘛!”他嘀咕着,“这种车子,又不会一气坐很多人。还不如在边上安个枕头什么的,可以躺下睡觉。”
一边说,一边把扶手扳了上去,把身子横了过来。
“宽度不够啊!”他皱眉蹬腿,“腿都伸不直,不舒服!”
一不小心用力过度,将一边的车门踢得凹进去一大块。
许仕额头青筋暴起,脸上却不得不保持着僵硬的笑容。
“神医……您能不能……”
“哎呀,这车门怎么这么不结实?许大人,您是不是被奸商给骗了?我跟您说,我坐过几部蒸汽车,那才叫结实。别看便宜,但真是拿枪也打不透!那才叫真正的车子呢!您哪天试试?”
许仕额头上全是汗珠,强忍着才没发狂。
这一路上,那十不是滔滔不绝让许仕感觉一百个苍蝇在围着自己开晚会,就是东捅西摸弄坏不知多少车内的设施。
许仕僵坐车中,如同石像。
他额上血管不住跳动,似乎随时都会一下爆开。
忍耐,忍耐。
再用不了多久,这小子就再折腾不起来了。
忍耐忍耐。
许仕,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赚钱。
那可是一大笔钱!
看在钱的面子上……
“许大人,这个东西好像……又是坏的啊!您这车子怎么回事,怎么哪里都是坏的呢?这真是皇家的东西?有点不像啊。”
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