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无忧在那十对面坐了下来,打量那十的脸,被那十的眼神吓了一跳。
“昨晚我差一点就死了。”那十说。
“这个……怎么会这样呢?”肖无忧笑得有点谨慎。
那十的底细是由她透露给肖澜一家的,她以为那十已经知道了。
“但我没死。”那十说,“就算肖澜、肖璇联手设计,就算太子的强大侍卫团围攻捕杀,我还是没死,我还是安然回来了。”
肖无忧的心一颤。
“这就是我的实力。”那十说,“您怎么看?”
“怕是……天下无双。”肖无忧收起了那虚假的笑容,认真地回答。
“感谢夸奖。”那十说,“现在我们谈一谈合作的事吧。”
“合作?”肖无忧不解。
“他们对我下手,我并不在乎。”那十说,“所以你看,我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回来报仇。”
肖无忧不语静听。
“但他们不该对小婷出手。”那十说,“这让我很愤怒。我在这世上一无所有,我的家人就是我的一切。谁想夺走我的一切,我就要他的命。谁也拦不住。”
那十语气平静,但肖无忧却打了个寒战。
够疯狂不可怕,能平静才可怕。
那十的眼里有光,光如利剑反射的阳光。
肖无忧曾无数次在镜子里见过这种眼神,所以她明白这眼神代表着什么。
“看来……我们是一样的人。”她沉声说。
“在某些地方,可能一样。”那十说,“比如一旦决定就会坚定无比地继续下去,不论需要使什么样的手段,也不论谁挡在前方,都会一往无前。”
“林峰真的有病?”肖无忧问。
那十点头:“第一次见面,我隐约感觉他是个强劲的对手,于是用了望气术,接着就看到了一些很可怕的东西。”
“别的道士怎么看不出?”肖无忧问。
“因为我的道术与他们不同。”那十说,“我不是道士,也不是魔法师,我的能力却综合了两家所长。它不叫道术,也不叫魔法,我觉得应该叫法术。”
肖无忧皱眉,不敢尽信。
“昨天我在肖婷身上,见到了一样的东西。”那十说,“所以我可以肯定,是肖无界父子先对程林峰下了毒手,进而又对小婷使了一样的手段。”
肖无忧目光森然。
“他们向程林峰下手时,并不怎么着急,可能因为程林峰对他们的威胁并不算大。”那十说,“所以任何人都没有感觉到不对头——这就像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孩子,父母永远不认为他有所成长,可许久不来的朋友见了,却惊讶于他已经完全不同以与往一样。”
“我以为,那是因为刻苦练功磨炼了心性……”肖无忧说。
那十没有接她的话,只是继续说自己的话。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手段,但知道它很邪恶。它吞噬着小婷的生命之气,也蒙蔽了小婷的心智,让她看起来……很像程林峰。”
“生命之气?”肖无忧不解。
“你可以将它简单地理解为健康、生命。”那十说。
肖无忧紧张地问:“林峰他也是……”
“不。”那十摇头,“程林峰对他们威胁不大,所以他们没必要使用这么凶残的手段。他只是被蒙蔽了心智,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漠然、麻木,可以成为杀伐的好工具,却永远不可能成为领导者的人。”
肖无忧的手在颤抖。
“我怎么能信你?”她问。
“治好程林峰后,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那十说。“但我现在要你一个承诺。”
“说。”肖无忧果断点头。
“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如果我能将一个真正的程林峰还给你,你要帮我杀肖澜。”那十说。
“成交!”肖无忧毫不犹豫。
“我果然没看错您。”那十笑笑,“您在某些方面,确实跟我一样。”
不知不觉间,他又用上了敬称。
肖无忧又恢复了那无害的笑容,娇笑着说:“你这年轻的小哥啊,就是会说话呢。”
她站了起来,笑着走了出去。
发出笑声的那张脸,却满是冰冷和杀机。
她离开后不久,程林峰走了进来。
他关好了门,来到那十对面坐下,认真地问:“我真的有病?”
那十点头。
“你能治好我?”程林峰问。
“你介意自己有病吗?”那十问。
程林峰摇头。
“但外祖父会介意。”他说,“所以我应该听他的话,让你帮我治治。”
那十抬起手,招了招,示意程林峰靠前。
程林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那十示意他蹲下。
“这有些像是在驯狗。”程林峰说。“如果事实证明我没有病,我会觉得你是在污辱我。”
“到时你可以试着杀我。”那十说。
程林峰犹豫片刻,半跪在那十面前。
“请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