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6时许,宋天一家准时赶到了陈信家。
陈信还是第一次见到宋天的老妈,个子不高,矮肥矮肥的,和儒雅清叟的宋时词站一块,要多别扭,就尼玛有多别扭。陈信心里腹诽着,老宋这什么眼神啊,怎么找了个这么丑的婆娘?难道好这一口?
心里想得龌蹉,陈信嘴上却跟抹了蜂蜜似的,阿姨长,阿姨短里招呼着,倒是把老太太逗的眉开眼笑。
“这是你家啊?”宋天抿嘴忍着笑。
“是啊,有什么不妥吗?”陈信迎着宋天一家,进了客厅,招呼客人坐下,又亲自端茶倒水递烟,忙得不亦乐乎。
岂止是不妥?简直是怪异,宋天的眼多毒啊,一眼就看出这别墅装修的风格不对,唐明礼以前弄这金屋,可不是用来藏娇的,而是用来招待客人的。
居家的装饰,和待客的装修,完全是两回事,用南辕北辙来形容,也不为过。
“大哥,家呢,应该以舒适温馨为主。可看看你这儿,不知道的人,以为这是会所呢!”宋公子眼毒的很,背着手,环视着富丽堂皇的客厅,摇头晃脑地点评着。
话没说完,被坐在旁边的宋时词一巴掌呼在脑后,脸色讪讪,悄悄地吐了吐舌头。和陈信在一起没正形惯了,忘记他爹还在身后。
“抱歉,这个小崽子不会说话!来的匆忙,一点心意,还请陈董笑纳!”宋时词送上了手中的礼物,眼角抽搐着,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挂着哭笑不得的尴尬。
确实尴尬啊,饶是宋时词见多识广,他也被陈信的穿着打扮雷得不轻,太尼玛独立特行了,睡衣睡裤,脖子上还可笑地挂着条围裙,正面的图案居然是只皮卡丘,你这是放飞了自我,有必要这么童真吗?
陈信先在围裙上抹了抹手,这才客气地接过了礼物,嘴上客气道:“哎呦,宋叔,您太客气了,我和宋天是兄弟,请您和阿姨过来,就是来坐坐的!”嘴上说得冠冕堂皇,手上却没客气,几下撕开了礼物的包装纸,笑脸顿时就夸下来。
不怪陈信没礼貌,实在是这货第一次收到礼物,迫不及待的心情就和小孩一样。宋时词的礼物是个木盒子,外面用绸布包裹着,里面则是一本纸张泛黄的册子。
“噗嗤!”宋天手里拿着一颗苹果啃着,看着陈信面黑如墨的样子,顿时喷笑出来,拍着大腿对宋时词道:“爸,我就说了,这货浑身没有半根雅骨,看不懂您的这件宝贝!”
燎锅底,年轻一辈的可能不怎么理解这种习俗,宋时词这种人老成精的老江湖怎么可能不懂其中的深意?非是至亲好友,是不可能被主人邀请,来参加这种聚会的。
人情往来无小事,因此,在来之前,宋时词很是为难了一番。空着手来,颇有点倚老卖老的意思,送东西吧,贵了显得生分,便宜了又有点轻慢主人家。
怎么办呢?宋时词还真有点发愁,直到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谚语,少年慕艾,中年好钱,老年喜权,顿时就是眼前一亮。
陈信看着手中颇为陈旧的春宫图册,蛋痛的不要不要的,尼玛,送老子这个干蛋?难道是来嘲讽老子好色的?嘲讽就嘲讽呗,你特么送雅蠛蝶片子也成啊,起码得是三上悠亚,或者园田美樱也成啊,瞅瞅这图,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一点都不刺激好不好?
“山炮,你手里的那图册可值钱了!”宋天眼热地看着陈信手中的图册,忿忿道。
“值钱?”陈信傻眼了,这就是小人书级别的东西,能值个毛的钱,现在的小学生都不爱看这个!
“那是明代唐伯虎的真迹!古董!”宋天眼瞧自己老爹鼻子不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样,不敢再卖关子,道破了真相。
“嚯!”陈信差点把图册给扔了出去,唐解元的名号,他可是听说过的,没成想,这位大知识分子居然也画春宫图?真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啊!
事实上,宋天还真没忽悠陈信,唐伯虎名气虽大,但是仕途惨淡,混到最后,为了谋生,不得不画些春宫图卖钱。但是,唐伯虎毕竟是唐伯虎,他的画风细腻,自成一派,所作的春宫图都是精品,极为抢手。
文人好面子,画这玩意儿纯属无奈,因此所出的春宫图数量并不算多,传世的就更为稀少,像陈信手中这样成册的,简直是凤毛麟角,算是宋时词不多的珍藏。
“哎呀,谢谢宋叔!”陈信连连鞠躬,嘴巴咧到了耳根子。
“你喜欢就好!”宋时词被老妻掐着腰,痛得老脸通红,连连摆手着。
这么珍贵的东西,当然要收好,陈信小心翼翼地捧着图册,回了自己的卧室,放进了保险箱中。刚下楼,正待进厨房继续忙活时,钟倩一家也来了。
陈信以前隔三差五就跑钟振国家混饭,和这一家相处就随意得多,招呼了一声:“叔叔阿姨,你们先坐坐,饭马上就得了!”
“他自己做的啊?”宋天凑到钟倩身边,小声问着。
“看这架势,应该是!”钟倩的俏脸红了,她回忆起,和陈信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陈信没少嘲笑她不会做饭。
旁边和钟振国聊天的宋时词眼前一亮,儿子和这姑娘说了什么?女孩居然羞红了面皮,难道两人之间……?
嗯,这样一想,宋时词的心里火热起来,宋天岁数可不小了,过了年就27了,这个叫钟倩的女孩子真不错,皮肤虽然黑了点,但是眉清目秀,坐姿端正,周身有一股飒爽的英气,绝对属于儿媳妇的好人选。
厨房里,陈信忙碌的就像一只小蜜蜂。初上手时,陈信居然有点手忙脚乱的生疏感,想来是养尊处优的日子过久了,把自己看家的手艺都忘光了。还好,有些本事是深入骨髓的,不多时,陈信就开始纯熟起来,嘴里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手上的锅碗瓢盆奏响了和谐的伴奏曲。
“哎呦,您这还真似模似样的啊!”宋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厨房,眼带异色地看着陈信,也不知道是嘲讽,还是真心地说道。
“废话啊,想当年,为了套师傅这些本事,我费了多大的劲儿!”陈信得意洋洋地说着,手法娴熟地颠着锅,火苗溅起了几尺高,唬得宋天连连后退。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哪尼玛有男人爱进厨房的?”宋天攻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