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心捧给你,说喜欢,花妖的喜欢,便是生生世世,只此一人。
你却只道,人妖殊途……
这样的你,如何谈爱?
和尚被这样直白的眼神直击后退,孤舟随着和尚的心绪变动,在水面上变得波澜不稳。
安颜站在舟尾,晃动间,安颜的身躯眼看就要掉落。
和尚察觉到,伸手就要抓住女孩儿的手。
本以为会面色慌张的女孩儿,却是等待着熟悉的怀抱。
果然,不久,安颜再次落入到男人怀里。
此时盖在男人头上的兜帽已经撤下,露出那张和对面和尚一样的脸庞,只是面容更加冷峻,黝黑的瞳孔中有着女孩儿能够看见的璀璨星空。
微粼的星空下是险入水下的女孩儿,女孩儿带着笑意,搂过男人的腰,站稳身子,依偎在风的一旁。
对面的和尚却是看着眼前的男女,被这场景深深刺痛了双眼。
那时,他与她最后,是她渐冷的身体倒在自己怀里。
是啊,他怎么忘了……
是自己把除妖的利刃亲手插到女孩儿的心脏。
她穿着她毕生最喜爱的粉衣,从城墙滑落,嘴角鲜血,唇瓣虚合……
她那时就说了,她不想喜欢自己了,今生罢。
自己却是呆呆站在城墙上,直到日落,才明白,才捧着女孩儿的身体,直到她幻化成桃花瓣,落于掌心。
也是那一天,天空下起了雪,世间桃花尽数凋落……
自己却拿着那片花瓣,去了东山,埋下,弃了佛祖,来唤你的轮回……
周遭景物变化,如今却是佛光寺那偏院一禹。
那桃花树纷纷开了,下面的佛珠却是断了,那颗珠子从台上滚落,落到泥土。
而眼前的男人,袈裟和尚原来就是空潦。
只是如今的他看着那二百年前埋下的花瓣,新生的花树,眉间,睫毛开始层层褪色。
就像是那时,女孩儿血红浸染下的白雪。
空潦,扶着那颗桃树的枝干,虚无的再也流不出眼泪,原来,唤了二百年的轮回,你都没再回来,就像我刻意安排的……我……
来重新成全,你我,却不过空梦一场。
是啊……那时,地蚀灵域的风,就再也不会是我了……
而你,本来就没来过……
原来,妖说的不爱,就是真的舍弃啊……
男人转身,那眉间的白色,睫毛的白色,像是化不开的雪雾……
男人走到安颜和风的旁边,却是微微笑了,怪不得,你不怕她回忆往事。
真正沉浸在那的恐怕只有我一个吧。
地蚀灵域早就没有了……不过是我设的空梦……
哪里有什么邢家小姐,不过也是我设的法障……
浮国又如何,也是个虚影……
这世间没了你,我又如何?
看着远去的男人,安颜听到门口那小和尚掉落的扫帚,惊慌的语气。
小和尚吃惊于,怎么闭关几日,师父竟……白了眉眼……
谁料空潦不过笑着,哭着,走远了……
空潦,空了……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