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体内那股气团日渐壮大之后,他也慢慢发现,即使天再黑,他也不至于看不清楚东西。
他的这对仿佛猫一般的眼睛,一直让村子里的大叔大妈们暗暗称奇,毕竟,他们只见过一到晚上就变瞎子的人,从来也没见过晚上不需要火烛就能看清楚对面来人的脸的人。
稻香村很小,不一会儿,秦轲就听见了马嘶声和几声威严的呐喊。
墨家黑骑训练有素,不仅仅只体现于奔袭进攻,更在于扎营时刻的井然有序。
下了马,这些黑甲骑手们同样手脚利落,甚至不需要王玄微说哪怕一句,就自觉地指挥起部下挖坑垒造炉灶,又分出十人队在附近伐木做了拒马,短短的半个时辰内,一个简陋却井然有序的营地就这样出现在了稻香村的村口。
“胡成,刘若!”王玄微的副手,左卫丁墨看着马匹安静地吃着马草,又望向杂草丛生有一人多高的碎石路,“你们二人,带上镰刀,清理附近的茅草,半个时辰内,回营喂自己的马,不得有误。”
“是。”随着一声铿锵有力的回答,两位黑骑一路小跑着离去。
清理茅草,当然不仅仅只是为了充当草料,更是为了保证营地四周不能藏污纳垢,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谁知道,那些斥候和探子会在粮草之前,像是一颗颗珠子一般散落在四处?
只是丁墨望着稻香村并不算十分广大的田亩和那夜色之中显得格外巍峨的高山,若有所思。
有关于村子里宝物现世的消息,早在半个月前,上将军就已经得到了情报。但如果此处仅仅只是有宝物现世,墨家倒未必会这般介入。
毕竟黑骑在墨家也不过只有一万五千骑,其中一万骑常年戍边,身份之尊贵,远胜过其他军队,如果不是真的大事,又怎么会轻易动用?
“呃……这位将军……”秦轲也是第一次跟军官打交道,说话之间有些紧张。不过好在他跟着师傅学过不少有关于官衔与礼法的东西,倒没像是季叔一样称呼黑骑为“军爷”或者说“官老爷”。
至于这位盔甲与黑骑并无不同的军人到底是不是将军……他倒并不在意,毕竟,哪个军人不愿意自己当个将军?只要他听着舒服就行。
丁墨认出了这是之前那位在客栈门前的伙计,一丝不苟的脸上挤出几分笑容,但声音却凝重威严:“军营重地,百姓不得靠近。你有什么事情?”
秦轲想去挠头,可双手端着吃食,看着丁墨道:“我家掌柜的让我给那位大人送点酒肉来,不知道能不能……”
他没有说还银子的事情,说到底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既然是还银子,这银子总要亲自送到那位大人手上才行,否则这位军官说一句“我帮你给大人”却私下地把银子吞了买酒喝他又得上哪儿哭去?
丁墨看了看秦轲木盘子里的酒肉,又看了看那显然是刚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烙饼,皱了皱眉,道:“大人有严令,黑骑出行,不得收受百姓任何东西。”
“只是酒肉吃食……”秦轲没想到得到这样一个回答,想到还银子的事情,不由得有些着急,“我保证把东西端给大人就走。毕竟……大人对百姓这么照顾,百姓感恩总想回馈一些菲薄之物。”
话说到这份上,丁墨也不由得多做了几分思索。想了许久,他看着盘子上的酒肉吃食,叹息道:“我可以让人带你进去见将军,但至于将军收不收,我不敢保证。”
听到丁墨的回答,秦轲兴高采烈:“谢谢将军,不管大人要还是不要,我都记得将军这一份恩情。”
丁墨只是微笑了一下,摆摆手:“我不是将军,下次最好不要这么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