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布的领口则是看起来已经完全像是一团烂布,腰带也断成了两截,衣服松松垮垮地飘着,浑身看起来就好像是个市井流氓。
两人没一个抬起头去直视对面的高长恭,似乎都知道自己今天烦了多大的错事。入城礼作为国之脸面,却被他们的影响之下出了岔子,尽管在黄汉升的协调之下,这入城礼勉强还是收了尾,可这种事情只怕也惹得百姓笑上一段时间。
看着他们那衣衫不整的样子,高长恭叹了口气,骂道:“得了,还好我不是太学堂的先生,不然迟早被你们这些混账烦死。”摆了摆手,他对阿布道,“赶紧去找黑伯洗洗换身衣裳。等会儿宫内要召见你。”
黑伯,是高长恭府邸里的老管家,出身于高氏家族,可以说,是从小看着高长恭长大的长辈。
“我?”阿布松了口气,拱了拱手,就向着一个方向仓皇而去。
“那阿布我先回去了,晚上再见。”秦轲转头也打算离去,却被高长恭踹了一脚,“你也得跟着去。”
秦轲转过头来,揉着屁股不可置信地道:“为什么我也要去?”
高长恭哼了一声,道:“长城沧海的使节都想看看我荆吴太学堂的学生演武……”
“我又不是荆吴人。”秦轲看着高长恭,无语道。
“我管你是不是。”高长恭瞥他一眼,道,“反正现在太学堂里,你和阿布的修为还算出众,是该你们俩当出头鸟。”
“那为什么不是孙青?他不是比我们厉害多了吗?”
“他们要看的是太学堂。”高长恭在太学堂三个字刻意加重了语气,“不是那些士族管教出来的子弟。”
“我也不是太学堂的人……”
“你再说一遍试试看?”高长恭皮笑肉不笑地道,“屁股还疼不疼?”
秦轲想到那日在洞里自己的屁股被高长恭打得发麻的时候,打了个寒噤,弱弱地低头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道:“但我脸上有伤,进去不会显得失礼吗?”
“有伤正好。”高长恭笑眯眯地道,“正好让沧海和长城的人看看,我们荆吴的少年也不都是一副油头粉面的样子。”说到这里,他有些严厉地道,“你们搞砸了入城礼的事情我暂时记下,这一次你们如果还不能好好表现,到时候别怪我亲自把你们扒光了挂在城门口。”
“特别是你,秦轲。”
秦轲耷拉着脑袋,心想为什么我成了罪魁祸首?
清澈的井水在哗啦啦的水声之中,终于满了上来。秦轲脱光衣服,有些不自在地在黑伯和蔼的眼神之中坐了下去,沁人的凉意抚遍他的全身。
“会不会有些冷?”黑伯关切地问。
“不会。”秦轲笑着咧嘴,“我在村里的时候也是用的井水,不怕冷。”
黑伯点了点头,想上前帮秦轲搓背,但秦轲却面色惶恐地决绝了。大概是因为他的表情太过有趣,黑伯也没有坚持,只是道了一句:“有什么需要喊我一声,我就在外面。”就走出了屏风。
秦轲呆呆地看着正好挡住自己视线的木质屏风,上面画着的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下方有几点傲雪寒梅,在风中似乎在微微颤抖,尽管孤单,却自有一股骄傲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