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他摇头笑了笑:“倒确实像是那人的徽记。”
那人的徽记?谁的徽记?老鸨不敢问,只是低头小声道:“那,我应该……”
“收钱就免了吧。既然人家想来吃一顿霸王餐,我这位地主也该尽一份情谊。”竹席后的人又开始继续书写,“再送百金过去,就说这是我的小小心意,请他……务必收下。”
“是。”老鸨回答着,心里却已是翻江倒海,难不成那个雏儿真跟诸葛丞相有那么深的关系?
但想归想,她还是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走廊中。
“李四,你过来。看看我这个字怎么样?”竹席后的人轻声道。
李四缓缓地走了过去,他的每一步都让人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迫力,显然,这人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斯文有礼,这是一位武道高手。
而当他走到竹席后,看到了帛书上写下的那个大字,却是用十分认真的语气道:“很差。”
他还跟着摇了摇头,露出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不会吧?这我可是练习了几个月的,你再看看?”那人看了看自己的字,有些不敢置信竟然会得来这么一个评价,苦笑着。
李四听从他的要求,又歪着头看了一会,最后还是得出了同一个结论:“确实很差。”
他虽是下属,却并不打算给主子留什么情面。
“得,这几个月的功夫白练了。”那人无奈地笑道:“我要求也没多高啊,就想好好练成自己这个姓氏,结果写来写去还是这么个结果。”
李四叹了一声,继续一脸认真道:“如果您一定要跟张言灵比,那得再练五十年,或许……能超过他。”
那人显然有些受打击,看着李四,无奈笑道:“这么惨?我还以为努努力,总不至于会差他太远。看来写字一事,我是比不得他了。不过李四……其实你可以学着拍拍马屁的,总是这么一直说实话,很容易得罪人……”
“哦。”李四简短地答了一个字。
说到这里,那人把毛笔放在了砚台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打开窗,负手于后望向了窗外,外面是熙熙攘攘的街市,夜间的九江城仍是人来人往,烟花之地的莺莺燕燕更是给夜色增添了不少光亮。
“诸葛卧龙的徒弟?”那人嘴角微翘,“你……信不信?”
“不知道。”李四抱起了双臂,老实回答。
“也对。”那人又道:“他消失这么多年,我们找了他这么多年,他这藏身之术可真是世间绝顶了,不过……这太不符合他的性情,像他那样的人,怎可能安心偏于一隅埋没一生?”
“您要怎么做?”
“我?这关我什么事儿。”那人笑得更开怀了,“我身在荆吴,难不成还要我在人家兄长的地盘上搞风搞雨不成?我还不想那么早死。”他话锋一转,眼珠也跟着转了转,“不过既然是诸葛卧龙的徒弟,我们总不能什么也不做,那可显得我们这群人有些无能了……”
他摸着下巴,轻声道:“派人盯着他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交给老头子决断,反正他现如今正在唐国,趁他去沧海之前……应该还能赶得上。”
“我去送信。”李四说话总会让人想起和尚敲木鱼的声音,平缓而无感情。
“当然是你。跑腿的活总不该轮上我。”他转过头,又看了一眼帛书上的那个字,这个字,笔画其多,有亡有口,有月有贝,结尾,是个凡字。
繁琐的字,总是不好写的。
而这个“赢”字,想要写好更是不易。
只是那人看着这个字,突然露出了一副索然无味的表情:“我们王族赢了这么多年,真是无趣的很……总该有一个好对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