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一路拖着长戟而行,面前再无阻碍。
但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
天空阴沉得犹如梦魇,雨水扑面而来,阿布一路眯着眼睛向前奔跑,几乎已经要出了巷口,但在这时候,却有一把无柄小剑迎面而来。
小剑通体皆黑,光芒内敛,在雨中更是难辨形体,阴诡奇绝,当它穿过重重的雨幕,被发现之时,它已经到达了阿布的眼前。
阿布想要举起长戟抵挡,却发现沉重的长戟根本来不及做出这样的反应。
那柄小剑穿过了长戟的木杆,向着他的喉咙,逼近了过去,冰冷的锋芒触及到了他的肌肤,他感觉到一丝痛楚,恐惧终于像是潮水一般弥漫了上来。
我这是……要死了么?
只是还没等他转过念来,就在他的喉间,却传来了一声金铁交织的声音!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直冲他的喉间,竟是硬生生地击飞了那柄黑色无柄小剑!
之后,明晃晃的匕首和黑色无柄小剑在空中不断地纠缠,相互碰撞,缠绕又分开,看起来像是一对黑白的小鸟在这大雨之中相互传情,但其中却带着十足的凌冽味道。
而随着匕首不断攀升,它终于摆脱了无柄小剑的纠缠,宛如鸟雀投林,向着一个方向一闪而逝。
随后,随着一身痛哼,就在房顶上,有一名身穿甲胄的军士滚落下来,卷起不少瓦片一起随着他坠落房顶。
而黑色无柄小剑也像是被抽干了力量,无力地飘动着,很快就坠落地面。
阿布却没有太多迟疑,不管匕首到底是谁在控制,可这名军士显然就是控制这柄小剑的精神修行者,他奔跑着,一声爆喝,长戟一记直刺,直接穿透了刚刚站起身来的军士!
鲜血顺着长戟的锋芒缓缓流淌,却又被大雨很快就冲散,带着血花的雨水坠落在地面,盛开残忍又瑰丽的鲜花。
这时候,匕首才终于从空中落下,但与之前那股凌厉劲相比较,现如今这柄光亮的匕首的飞行轨迹显出几分颓丧,歪歪扭扭得就像是一个喝醉了酒的醉汉,忽上忽下之间,骤然坠落在阿布的面前。
阿布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匕首,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操纵着它,但至少这样子看来,那人在经过一轮交锋之后,也受了一些伤,与匕首之间的联系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紧密。
精神修行者与精神修行者之间的战斗虽然许多时候并没有**上的接触,但伤势却很可能会比气血修行者的**伤势严重得多,阿布曾经就见过一个从战场上回来的军士,虽然他的身体上没有任何伤痕,但在受伤之后,却成了一个后半生只能坐在轮椅上的废人,吃喝拉撒都得有人照料。
而更严重一些的,则是直接成为“活死人”,即使他们还活着,会呼吸,有心跳,却像是被抽离了魂魄一般,陷入了沉睡,就算是用针扎也不能让他有半点知觉。
大夫遇见这样的病人,除了开几幅养身的补药之外也没太多法子,纵然病人亲属能靠着灌米汤这种方式延续他数月的性命,可如果他自己不能恢复,也只能是节哀顺变了。
“不管怎样,希望你还好。”阿布喃喃道。
之前来唐国途中与山匪争斗的时候,他就承蒙一位无名的精神修行者相助,也不知这次的是否与之是同一个人,但不论如何,如果不是他帮助自己挡住了那一剑,只怕现在自己早已经死去,这样的恩情,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报答。
但他的感慨只是短短的一瞬,身后传来脚步声和怒喝,三名持刀的军士终于到了,眼见袍泽死在他们面前,他们原本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也出现了怒意。
三把长刀吞吐着白光,如风卷雪,撕裂雨幕。
阿布手握长戟,力如拔山,随着双臂一阵,长戟在空中抖出一朵锋芒之花,叮叮当当与长刀打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