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兵一卒?联想到今天刺杀的事情,众人顿时明白过来,这不正好给了刺客一个绝佳的空档?难怪刺客当街行凶之时,迎亲队的周围竟没有一支巡防队伍,直到公输家的家丁前往衙门叫人,那些官员们才后知后觉。
假如不是那位姓秦的新姑爷真的实力强横,以一己之力压制了那名北蛮妖人,中间又有墨者仗义出手,只怕公输胤雪早已经横死街头了。
只是,他们依然迷惑不解,为什么?为什么呢?杀死公输胤雪,对杜大人有什么好处?
军士松开了手,杜大人好似一团破败的棉絮,瘫倒在冰凉的砖石地面上,除了偶尔四肢无意识地抽动两下之外,已感觉不到有一丝活气了。
公输仁的眼里毫无怜悯,这么多年,他一直保持着儒雅,端着公输家一方豪强的架子,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个外表和气,病弱膏肓的中年人,曾经也是个雷厉风行,杀伐果决的性子。
这么多年病魔缠身,消磨了他身上许多杀气,可他毕竟是一头猛虎,纵然只剩下最后的几颗牙齿,也足够咬死那些如跳梁小丑般的宵小之徒。
“诸位都在,我也干脆一些,把话说清楚。”公输仁冷冷地道:“杜鹏盗用我的印信,假传军令,并且与刺客媾和,意图谋害我侄女和侄女婿,并殃及数名百姓惨遭屠戮。明日……推到北前门,斩首示众!”
所有人听到都是一震,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杜大人求情。
他的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盛怒之下的公输仁也必然需要有个发泄对象,既然如此,何苦把自己再弄脏?
只是公输仁环视四周,接下来的话却再度让众人惊惧起来:“不仅仅是杜鹏……”
他的声音很轻:“还有几个人,杜鹏也招了,我想……不必我另行提醒了吧?”
在场官员面面相觑,各自眼里都写满了惊惧,听这意思,在座的官员武将之中,还有几人与杜鹏是同党不成?也对,这么大的事情……杜鹏一个人也揽不下来。
厅堂里一时陷入了无声的极寒之中,然而公输仁等了许久,依然没有人自己站出来,于是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这些人大概以为自己是在诓他们,仍然心存侥幸,但以他的为人,如果不是真确定了那几人的名字,又怎会当众说出来?
他目光一转,点了点头,示意几名军士上前。
终于,其中一名武将再也坐不住,一下子站了起来,随着他厉声大喝,一瞬间拔刀出鞘。
然而,刀光尚未亮出,厅堂内却骤然闪过一阵利芒!
武将的瞳孔放得老大,他似乎还望见了一片血光飞溅,他的刀旋转着在半空飞舞,刀身倒映着他那惊愕的脸,随后他看清了那还紧握着刀柄的断手——那不正是自己握刀的手吗?
等到疼痛袭来,他终于惨嚎一声,双膝一软跪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臂。
公输仁平静地望着那只断手落地,随后看着那柄浮在他身前的青色小剑,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青色小剑转了个方向,如同一只敏捷的飞鸟,安安静静地飞出了厅堂,回到了门外靠在一旁半闭着眼睛,看上去十分不起眼的糟老头的袖子里。
是公输家的老供奉!
这时候,在场的官员们才骤然醒转,惊叫的惊叫,摔倒的摔倒,有人甚至望着那只断手,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滑稽。
而其中两名文官跟着跪在了地上,一路膝行到公输仁的身前,大声求饶道:“大人……大人饶命啊大人。”
公输仁却连个正眼也没给他们,只是朝身后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守在门口的几名军士进门,将那断了手的武将和扑倒在公输仁脚下的两名文官一齐拖了出去,只有那只握着刀的断手无人料理,在地上仍然流淌着殷红的血液,令人触目惊心。
随后他又拍了拍手,几名战战兢兢的官员低着头走进厅堂,他们知道这一次公输仁是起了杀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会传他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