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中,刘德的修为也算不俗,足以充当一名陷阵的猛将,可既然有了关长羽、张翼、典韦这些无敌猛将,所以他的反倒是不需要亲自披挂上阵了,只不过与此同时,曹孟也把后勤的事情全盘交给了刘德,眼下这个问题,大概只有刘德最清楚。
刘德听到这个问题,只是犹豫了一小会儿,随后回答道:“十天。”
“十天?”这个答案使得关长羽吃了一惊,“存粮已经短缺到这种程度了?我记得当初清算过洪关的存粮,再从墨家各郡征收粮草,撑个一月应当不成问题吧。”
“酱肉和马奶酒早已经在突袭洪关的路上吃完了,更紧缺的还有盐、马草,我军战马多,不单人要吃饭,马草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洪关的存粮虽然救下来不少,可终归只是杯水车薪,要供给二十万大军吃喝,谈何容易至于各郡征收的粮草……”刘德看了一眼碗中的黄酒,那里头有一双略显忧郁的眼睛也同样在注视着他,他坦然道:“我下的命令是只征三成粮,加起来……只够我军五天之用。”
“三成?”曹孟看向刘德,一时有些疑惑,他记得当初自己给刘德说的是征收五成,余下的两成去了哪里?
刘德看着曹孟,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后站起身来,低头行礼道:“此事我尚未及时告知国主。今年墨家小旱,秋冬又起寒潮,百姓的收成并不如往年。若是真的征五成粮草,恐怕不少百姓都难以度过这个冬天了。因此臣斗胆,把五成改成了三成,以此让墨家百姓安然度过这个冬天。此事是臣私自决断,所以一直没有告知国主,若国主有意责罚,臣……愿一力承担。”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关长羽面色有些难看,低声喊道。
他当然知道这种事情不是闹着玩的,私自篡改君命,少征两成粮草影响大军用度,无论哪一条,曹孟都有理由一刀砍了他的脑袋,何况在他看来,墨家的百姓本该有墨家赈济,沧海又何必做这样一个好人?
曹孟没有说话,乌黑的眼珠就这样定定地停留在刘德身上,深邃得根本看不见底。
关长羽也知道这件事情必定引起曹孟的怒气,也是站起身来为刘德开脱道:“国主息怒,你知道大哥向来仁义,他不肯征收五成粮草,夺去百姓过冬之粮食,虽行事有违军法,却情有可原……”
正当这时候,曹孟却突然笑了起来,摆摆手打断了关长羽的话语,带着快意笑道:“这么严肃做什么,坐下,都坐下,这点小事,我还至于因此而责怪你们不成?”
关长羽也是有些惊愕,不明白曹孟何出此言,要知道如今沧海与墨家之战,粮草是重中之重,两成的粮食足以让沧海军多吃上几日,说不定这几日便是定胜负的关键,可曹孟却说这只不过是小事?
“坐下。你当我不认识你大哥?”曹孟也是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关长羽的肩膀,随后抱怨了一声,“你这身板,也忒高了一些,拍得人手累。”倒是惹来关长羽一声笑。
曹孟又看向刘德笑道:“我既然将此事交由你去办,便是给了你自行决断之权。有句话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是么?”
刘德依旧低着头,沉重地说道:“虽事出有因,却终归是耽误军机大事,臣因小失大,理当责罚,否则三军不服。”
“因小失大?笑话。”曹孟嗤笑道:“什么是小,什么是大?二十万大军填肚子的事情当然很大,可百姓饥寒,这样的事情就小了?刘德,你也太小看我曹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