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气血的武士固然可以凭借浑厚的气血和体魄发出武神之咆哮,震惊四野,而修行精神的文士虽言语上不能那般响亮,却也同样蕴含着力量。
被弹飞的巨石很快落地,发出一阵又一阵轰然的巨响,砸坏宫墙、砖石地板,把这本该是一片祥和广场变成了一片混乱的废墟,恐怕不论谁看见,都会为之心痛。
但仲夫子知道,要对付公输般,他决不能有半点手软或是心有旁骛,得礼,便不能饶人
他再度从台阶上走下一步,含光剑已经蓄势待发,就在地砖轰然被撞击开来的那一刻,机关巨龙终于从地下钻了出来。
虽因为在地下钻出通道,所以身体上多处已经变得扭曲,就连龙头都已经毁了半边,但当它昂首之时,依旧气势逼人。
仲夫子的含光剑一闪而逝,直穿机关巨龙的头颅,顺着脊柱一路向后,却是在一刹那之间便已经把整个机关巨龙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随后公输般的身影一闪,转眼便到仲夫子身前。
还没等仲夫子做出反应,却有一把带鞘剑斜斜地从他肩膀后透了出来,与公输般坚硬的拳头彼此一撞,发出一声闷雷般的响声。
仲夫子被震得后退了一步,震惊地转过头看向身侧,公输般微微眯起了眼睛,双腿平静站立,迎着寒冷的风,似笑非笑。
“巨子……”仲夫子不必转头已经知道,因为整个朝堂之中,只有巨子才有这样的实力与公输般对阵,而且那墨黑的剑鞘向来是巨子的佩剑,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人。
“不必说了。”巨子摇了摇头,轻声安慰道:“虽然我知道你是好意,想要替我拦下他,但我和他的事情,或许只有我和他才能解决。”
一只手拍了拍仲夫子肩膀的巨子站直了身体,白色胡须在风中摇曳如菖蒲,目光悠远地望着公输般,叹息道:“既然离开这么多年了,又何必回来?”
“该发问的反倒是应该是我才对。”公输般看着巨子,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既然当了这么久的缩头乌龟,又为何现在走出大殿?再过一会儿,禁军便已经到了,想必去搬救兵的慎釐也该已经带着军营铁骑在路上,只要你不出来,就还能继续当你那个位高权重的巨子,不是么?”
巨子静默了一会儿,似乎是难以回答这个问题,随后再度叹息一声道:“时隔这么多年了,师兄,你的言辞还是这般,锋芒毕露。不过我们既然已经再度见面,真的一定要在这里先来一场论战么?”
“论战也未尝不可,只是巨子大人自恃身份高贵,多半是不愿意与我这个低贱的糟老头子争辩的,有失身份。”公输般冷漠地道。
巨子被公输般极快地的言辞一阵抢白,也是一阵苦笑:“师兄何必用这样的话嘲讽我?自恃身份?我在你面前是什么身份?哪怕我是巨子,可在对你来说,我是巨子又如何?”
面对巨子这样的态度,公输般也终于沉默了片刻,望着巨子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柔和道:“你倒是已经变得圆润了许多,当年在稷上学宫舌战数十人,傲视群雄的棱角都已经被磨看不见了。”
巨子的眼神却是不悲不喜的,只是有几分感慨地道:“是啊。这些年,我变了很多,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坐了这个位置才有了这些变化,还是我本应该就是这样的人。”
公输般此刻站在台阶的最下方,与巨子隔着大约二三十级台阶的距离,然而这样看似短暂的距离,却又是那样漫长,似乎永远都无法接近。
“你回来做什么?”巨子又开始问起一开始问的问题,只是换了一个句式,但不变的还是一开始那并不带有愤怒或者是厌恶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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