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安慰安慰珊珊,让她好好写字,不要再偷懒了,舅舅就不会罚她了,只可惜她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门外有人轻声咳了咳。
而后传来清冷的声音道:“该睡了。”
瞬间屋内的烛火就被吹灭了,方才还在闹腾的两人都紧紧的闭上了眼,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夜风吹散了云雾,将院中远去人的身影拉得越来越长。
日子一天天过去,有了周燕珊的陪伴,秦欢不仅变得开朗爱笑,她的病也慢慢的有所好转,能说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但周燕珊也不能一直待在太子府,每隔半个月她就会回家小住几日,又半个月过去了,秦欢不舍得送周燕珊出院门。
未到三月,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京城的天也时常多变,早起时还是天朗风清,临近傍晚就开始狂风大作,天也顿时黑了下来。
“好似要下雨了,阿欢你快进屋去,我就回家住两天很快就回来的,到时候我给你带好吃的糖糕。”
临近开春,朝中一会春耕节一会春蚕节,沈鹤之身为太子已经好几日没回府了,秦欢就尤为的不舍得周燕珊走,但再不舍也不能不让人回家。
即便阴风阵阵的,她也还是要亲眼看着周燕珊上马车,才肯回屋子。
也不过是这么眨眼的时间,天就彻底的暗了下来,“小小姐外头风大快进屋,奴婢瞧着不像是要下雨,许是会下雪。”
京城二月下雪并不奇怪,便是三月也偶尔会有小雪,兰香的话音刚落,雪霰子就落了下来。
秦欢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灰沉沉的天际,等到看着雪落到手心,便下意识的颤了颤,蒙着头躲进了房中。
“小小姐的脸色有些差,可是冻着了?奴婢去让后厨煮碗参汤给你暖暖身子。”
秦欢一进房,就躲到了床上,兰香误以为她是怕冷,赶紧让人去准备参汤,看着她喝下去才放心的给她掖了掖被角。
“小小姐可是乏了?奴婢守着您,等您一会饿了再喊膳。”
秦欢躲在被窝里没出声,兰香只当她是困了,便小心的守在一旁,直到天完全的暗了下来,屋内才点上烛火。
正巧绣房的嬷嬷来问她关于秦欢的喜好,该准备做春衫了,她怕吵着小主子休息,便领着嬷嬷轻手轻脚的到了外间。
沈鹤之从御书房忙完出来,雪已经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同福为他撑伞,有些犹豫的道:“今日天冷,殿下不如歇在宫中,也免得明日要赶早。”
他也没想到今日会下雪,略微沉凝着点了点头,“你回去趟,看看府上可否一切安好。”
太子说是看府上事宜,实则就是关心小主子的情况,同福明了的行礼退下,就在他转身要走的瞬间,乌黑的天幕像是被生生撕裂,随后一道惊雷蓦得炸开。
过了惊蛰本就时常会有雷雨,只是没想到今日竟是罕见的雷雪交加。
同福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暗道了声晦气,正要重新往外走,就感觉到有人从他身边掠过。
等他看清时,已经只剩下沈鹤之的背影了。
沈鹤之心中有些不安,快马回到府上便直奔小院,果然一进院门就发现了不对劲。
外头雷雪交加,婢女们却慌成一团四处在找人,一问,他的脸色瞬间比这漫天风雪还要阴冷。
“奴婢不过是离开了半刻钟,再进屋小小姐就不见了,屋内床上各处都没人……”
“废物。”
沈鹤之踢开跪在身前的人,大步进屋,便见床榻被褥凌乱,窗子也被人从内打开了,而那本该乖乖躺着的小姑娘却不见了踪影。
“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这样的天气秦欢是不可能到处乱跑的,肯定还在府上,只是她能去哪呢。
沈鹤之听着婢女们来报,说是到处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人,沉着脸一言不发,直到又一道惊雷响起,他突得想到了什么,径直回到了前院。
遣退身后人,独自进了里屋点亮了烛火,将屋内能藏人的柜子一个个打开,终于在角落的衣柜里发现了蜷缩着的小人。
她怀里抱着兔子的布偶,将脑袋埋在了膝上,浑身发着颤一声不吭。
“阿妧,别怕,舅舅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