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暴躁的踢了一脚厚厚的雪层,咒骂着自己的没用。
若是提早知道……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他看着眼前的冰障层雪,重重的叹气,打点了行囊,应该能撑一段日子。
“看来是被困住了这里,就是一条孤谷。”
墨离皱着眉头恨声说道,没想到魔鹫帮的禁地之谷竟然是这个鬼样子,不仅没有人,而且什么也没有。
两人开始一日日减少进食的次数和量数,尤其是墨离,他本一顿吃两三个馒头,现下半口馒头送到嘴边也要犹豫好久,才肯在柳楚楚的催促下,下口啃咬。
饶是如此,粮食是只多不少。
两人好不容易人寻了一个仅容栖身的山洞、毎夜躲在里而静听风雪。
山洞中没有稻草作铺盖,只能和衣躺下睡了,点起为数不多的火折子烤一会手,便又视若珍宝地将火折子灭了放进怀里,呵几口气跺脚搓手。
“这日子,还要多久结東?”漫长的煎熬下,柳楚楚呵着热气问,空气里的白雾升腾,自她嘴中腾出。
墨离摇摇头,跺着脚打转,“就快了吧我觉得雪是不是越来越小了?”
他明明是很平静的疑问,柳楚楚却觉得,与其说是他在反问,不如说,墨离他其实已经打骨子里,认定这雪根本不会小了,不然不会用这么低落的语气,也不会这么犹豫。
“我阿爹讲过,雪在下到极大处便会消融,便如朝堂局势,上一刻还炙手可热的人,下一刻便成了阶下囚。”
楚楚平静的说道,像是在安慰对方。
墨离一言不发的看着地面落下的鹅毛雪花,用手随意捧起一把,含在嘴里待雪水化了,咽入腹中。
大雪封谷,只有这样喝雪,才能保证不活生生渴死。
以前虽然狼狈过,却也没这般缺水少粮。
柳楚楚自然也跟着嚼了几口雪,才觉得干裂的嘴唇稍微湿了一些,没有方才那般噪子痛了。
“墨大哥——”
“恩?”他转头望向她,“什么事?”
想了好阵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静默,“忘了。”
又过了半日,眼看着行囊里的粮食都要见底了。
云霄渐淅有散去的趋势,然而速度极慢,怕是还需好阵子,才能走出山谷去。
墨离每天虽也尽量在附近探寻,但却始终一无所获。
告馨的粮食让柳楚楚发起了愁,这几日,她清点了很多次,每次都悄悄将自己的干粮剩下来些,尽管这样,可能下一顿,便要吃不了饭了。
一旁的马抬着前蹄,引颈不断长嘶,声音洪亮。
墨离脸带杀意,手持长剑逼进马儿。
柳楚楚大惊,“墨大哥,你要作什么?”
话音刚落,只听得骏马跪地嘶鸣,声音悲厉,如婴儿哭泣般戳心。
墨离的眼中闪着杀手的冷静与嗜血,杀了这匹马,让他感到自己的体内像是什么复活似的。
他将头凑到马颈的伤口处,喝起马血来。
马血燥热,却正适合在这冰天雪地里喝,顿时全身暖洋洋的,虽然腥了些,但却极为舒畅。
柳楚楚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残忍的茹毛饮血的场景,惊讶之下不禁颤抖着身子,“你,你——”
冰冷多日的身躯温暖了不少,体力也淅渐恢复了。墨离的双唇微微恢复了血色,俊美的相貌在茫茫雪色中格外清晰。
墨离抬起宽袖擦了擦唇边的血迹,“宴席里也常常有人吃马肉的,只是没有这么血淋淋罢了,做的精致一些摆在桌子上,看起来好看多了。实际上还不是一样的吃?我现下虽然残忍了些,但总归是为了活路。这马肉还够我们吃一段时日,之后——”
他性子直爽,想到哪里便说到了那里,可柳楚楚的脸色却仍旧苍白。
“我不要——”她颤声说道。
“楚楚,我也不想这样,可我们还有任务在身,一定要活下去。”墨离望着她,眼中的杀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温柔与无奈。
柳楚楚顿时哑口无言,她并非不讲理的人,其实心下也明白此举是为生存的无奈之举。
片刻思索后,她乖乖的强忍着胃中的不适,将腥热的血液一口口嘬进嘴里,细细吞咽,只觉力气大増,浑身舒适了不少。
墨离静静的躺在雪地里,看着天空中变幻莫测的云,雪花一朵朵拍到他的脸上,生疼生疼。
可是比起疼,半晌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心里,却有恐惧的情绪,盖过了脸上的疼。
这雪什么时候才能停?这谷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或者,他们永远都出不去?
柳楚楚也躺在他的身旁,墨离怕她凉,让她用手支在自己胸膛上,自己就像个垫子一样隔开她与冰凉的雪地。
楚楚静静的望着他,“我们怎么才找回被抢走的手链?”
墨离的心底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或许当初那个黑衣人便是骗他们过来,而他们不应该上这个当。
可谁又知道呢?必竟这是唯一的线索。
没想到这个谷这么奇怪,明明是夏天,谷内却会下这么大的雪,而且进谷后便像进了迷宫走不出去。
也难怪这里是禁地,便不是禁地,只怕寻常人也不敢轻易进来。
“若在这里找不到手链的下落,那我便直接去魔鹫帮寻。”墨离恨恨的说道。
“可是,就你一个人——”楚楚担心的说道。
墨离扬了扬眉,“放心,我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去追查手链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