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主人听闻宫主大驾光临寒舍,吩咐我等好生招待,宫主要的人,自然没有不给的道理,只是,这人到底还能不能跟宫主走,这,老夫就不敢保证了。”说完王甫击了两下掌,一个小童推着轮椅缓缓从后堂出来。
轮椅上坐着的,正是云浅浅的师父。此时却不省人事。
王甫使了使颜色,小童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白瓷瓶,放在太公的鼻端,片刻之后,太公才悠悠转醒。
“师父!”云浅浅身影一晃已经到了太公的眼前。
众人都为此轻功叹为观止。“哈哈,宫主好功夫啊!”王甫忍不住夸道。
“浅浅!你怎么来了?”太公长相俊美,看年纪也就是不惑之年,却不知为何一头白发。此时的太公极其虚弱。
“师父,他们把你怎么样了?”云浅浅眼里闪过慌张,只是面色仍旧看不出焦虑。
“你们,对我师父做什么了?”云浅浅手握折扇,青筋暴起,指着王甫,厉声问道。
“无妨,浅浅,听我说,今日我恐怕不能和你回去了,但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许找任何人报仇!现在,师父命令你立刻离开这里。”
“师父,我们回家,回去我医治你,我医不好你我去找南海神医。”
“傻孩子,你的医术都是我教的,今儿我恐怕是回不去了。”太公眉眼间俱是笑意,全无半分恐惧。
“说,你们想怎样?”云浅浅极力克制,转身对着王甫,声音异常冷漠,仿若地狱的魔鬼。
王甫看似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只是做的事却如此不厚道。
“宫主切莫动怒,以宫主的功力,若是要我死,那易如反掌,只是那样恐怕你也出不去这里。若想要带你师父离开,还请宫主息怒。”
“说!”云浅浅怒不可遏,运功提气,抬手挥扇。
王甫只觉一股强大的气流扑面而来,虽然极力避开,还是被气流灼伤,内息紊乱,王甫一手捂着内腑,眼中露出一丝惊诧。“而且令师自断手筋,服了断魂夺命草,若不及时医治,恐怕命不久矣了。”
“在我还未动怒的时候,说,你们想怎样?”云浅浅冷冷地看着王甫,眼神阴鸷。
霎时间,正殿上多出了十六个人,刚才都隐在暗处,而如今,都现身了。云浅浅一进入大殿,便已经知道,而他们的内息告诉云浅浅,这十六个人都是一流高手。
“宫主真是爽快人!好,老夫就直说了,我家主人慈悲为怀,不好打打杀杀,故今日只希望月宫主留下一指,令师便由您带走,断魂夺命草的解药也双手奉上。我们绝不阻拦。”
“不要!月儿,不要意气用事,没用了,你知道的!走!快走!”太公的神情惊恐激动。
“我若没猜错,早在我来之前,你们就在这大殿里撒了软骨散,怎么?想让我古月来得回不得?既然如此,还提什么绝不阻拦,这也太假了吧?”云浅浅冷笑道。
“哈哈哈,老夫真的是要对月宫主刮目相看了啊,我十六位西域高手外加独门秘制的软骨散,就算是阎王来了今日也要留在这,更何况你一个小毛孩,就是让你来得回不得,又当如何!”
“好,那你们就一起上吧!看看今天我古月你们到底留不留得住!”云浅浅笑道。
霎时,十六位高手同时攻向云浅浅,训练有素,配合默契。
云浅浅见状闭目,收敛心神,双手划弧,一个淡黄色的光圈在云浅浅周身形成,不消片刻,便胀大数倍,瞬间云浅浅睁开双眼,双手一顶,光晕向四面八方射出,化成利剑,仿佛高温的火炉,十六个人瞬间便被灼烧而死。发出了难闻的焦味,云浅浅摇了摇头,挥了挥衣袖,无色粉末随身而出,十六人顿时化为血水。
“你的武功?怎么会!”王甫早已大惊失色,看着刚才还鲜活的十六人瞬间化为乌有,不禁有些颤抖。
“哼,我古月不是这么容易被算计的。今日,我不杀你,留你一条狗命让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想弄死我,要先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完还不等王甫反应,古月已经瞬间移至他跟前,断了他的经脉。
“我师父受的罪,他不计较,那是他慈悲,我没有那度量,今日若我师父安然康复便罢,否则有朝一日我要你们一干人等一起偿命!”
云浅浅说完,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便拽起师父,一枚暗器从她怀中飞出,王甫还惊诧之时,云浅浅已然毫无踪影。至于刚才她如何出去的,王甫却不得而知。只得拖着已然残废的身躯,回去复命。
云浅浅运起轻功,背着师父飞出了地宫,已然飞出够远,云浅浅找到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放出烟火,一个紫色暗号飞上天空,等待飞鱼找到她们。看看四周,这里已经是苍狼山下。若背着师父上山,师父恐怕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了。
“师父,你怎么样?”云浅浅轻轻把师父放在地上。
“月儿,师父大限将至了。”太公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轻声道。
“师父,你一定可以救你自己的!师父!不,师父不能有事!”云浅浅焦急地眼神全无往日的淡定。
“月儿,你的医术已经超过我,我的现状你不是早就清楚吗?若是断魂夺命草一味,难不倒你我二人,但我早已深中九花蚀骨毒,二者混合,毒性更是加剧数倍,此时早已侵入五脏六腑,早就药石无灵了。
“月儿,自欺欺人从来不是一个聪明人应该做的事。你应该做的,是面对现实。”
“月儿,听我说,你且不可焦虑难过,你的苍月九天第三境只练成第一层,此时若是触动情绪,只怕走火入魔。平静下来,听为师说。为师活到今天,已然知足,而且为师并未辜负他人所托,让你强大了起来。今日…今日的事情,不许报仇,这毒是我心甘情愿吃下的,你要发誓,永远不准报仇!”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甘心吃下毒药?”
“为师要你发誓,你要发誓,不准报仇。你不会让为师死不瞑目吧?”
“好,我发誓。”云浅浅跪在师父面前,指天盟誓,“我云浅浅发誓,今生今世绝不找害了师父的凶手报仇,否则死无全尸!”云浅浅始终清冷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嗯,好!为师今日了了一桩夙愿,死得瞑目。”太公缓缓地举起手,云浅浅顺势低头,太公抚摸着云浅浅的脑袋,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以后,以后,你…你要……你要幸福!”
“师父!师父!师父!醒醒,师父,你不是还要让我每日给你做雪梨糕的吗?你不是还要看着我生儿育女的吗?你不是答应要等我找到意中人,你还说如果不过你这关就不能娶我的吗?师父!师父!”云浅浅按捺不住心中的悲痛,气息紊乱。
“噗!”一口鲜血,染脏了太公的淡蓝色衣角。
“师父!月儿错了,月儿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师父!你醒过来,你醒过来月儿听你的话,不当皇后,不嫁给东方辰奕,师父你醒过来啊!”云浅浅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悲痛,此时胸中早已是气血翻涌。
云浅浅只觉得眼前一阵目眩,晕厥过去。
“宫主!宫主!快看!宫主在那!”飞鱼喊道。
看到云浅浅的暗号,飞宇立刻带着东方苍龙七宿和北方玄武七宿出来找人,远处看见太公永远湛蓝的衣袍,因为太公几乎只穿蓝色,云浅浅便命人找了荧光的蓝色丝线做了几件不同款式的蓝色衣袍。
蓝色衣袍映着月光,不知情的人乍一看会以为是一滩水渍。
飞鱼等人,看到昏迷的宫主大惊失色,毕竟除了师父中了九花蚀骨毒那次,彼时云浅浅功力尚浅,昏厥也情理之中,可如今功力之深厚已经令人咋舌,怎还会这般?
见此情景,众人连忙把二人带回孤月宫中。
半个时辰之后,云浅浅幽幽转醒,深厚的内力让她能够迅速恢复元气。
睁开眼睛,已是在孤月宫的后堂,自己的卧榻上。
“醒了?宫主醒了。”飞鱼向众人说道。
“师父呢?”云浅浅轻声问道,昏厥前的事情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太公的灵柩已经被妥善安放在前殿了,等候宫主的吩咐。”飞鱼声音沙哑,显然刚刚哭过。
“去前殿。”
云浅浅率领众人来到前殿,太公安然地躺在灵柩里,脸上还带着安详的笑容。
“飞鱼,命人帮师父打理干净,师父最不喜欢脏兮兮的了,以前每次我玩得脏脏的,回来师父都要打屁屁的,他总是说女孩儿家不能这么没样儿,师父说我一点也不知书达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