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皇后已经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依皇后之见,此事可有蹊跷?”
“回皇上,臣妾觉得,林贵妃并未怀孕。”云浅浅淡淡地说道。
“哦?”东方辰奕挑眉,并未有惊讶之色。
“臣妾正式拜见太后那日,曾在扶贵妃起身时无意间摸到了贵妃的脉搏,现在想来臣妾当时并未感觉到任何胎儿的脉象,但后来臣妾忽略了此事,是臣妾失职。”云浅浅微微屈膝行礼。
话虽如此说,东方辰奕却注意到,她的背,永远那么直,而腰,即使是行礼,也从未弯过。
“不怪你。”看着直言不讳没有欺瞒的云浅浅,东方辰奕嘴角上扬,突然心情不错。
“皇上,臣妾还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说。”云浅浅顿了顿,有些踌躇地说道。
“皇后说就是了。”东方辰奕把手里的奏折放下,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等着云浅浅的下文。
“相信皇上也听说了这次事件的来龙去脉,矛头似乎对准得是臣妾,臣妾虽不知是谁的意图,但是希望皇上明察,给臣妾一个公道。”云浅浅说得干脆直接,毫不退让。
“嗯,容朕想想,下去吧。”东方辰奕眼神凌厉,却答得含糊。不知为何,在云浅浅面前,东方辰奕似乎并不怎么掩饰他的锐利锋芒。
“臣妾告退。”云浅浅看着东方辰奕的俊脸,可能是因为阳照射光的角度,云浅浅感觉东方辰奕的脸有些阴霾。
“小姐,到底是谁看你不顺眼?”青鸟走在回云鸾宫的路上,越想越糊涂。
“还能有谁,你看今儿谁反应最激烈?”云浅浅清清淡淡地说道。
“你是说!”想到了主使,青鸟有些惊诧,没有说出口。“那刚才小姐你为什么不告诉皇上?”
“笨丫头,你以为皇上不知道吗?我早就说过,东方辰奕不是个简单的人。果然,你看他今儿的表情,明显就是要装白痴。
“他装白痴,干嘛把我拖下水,这么窝囊的事谁爱干谁干,我是不干。”云浅浅撇了撇嘴角。装好人?她也不是他的属下,干嘛配合他?
夜晚,听说林思妍悲痛过度,中间昏过去几次,现在琉璃宫更是处处透着哀戚。而太后娘娘则一直守在那,寸步不离。
“青鸟。”云浅浅在书房中轻声喊道。
“在呢,小姐。”青鸟忙从外殿走进来。要说这皇宫里,只有云鸾宫的格局是云浅浅最满意的一点,内殿空间均分,一间是书房,一间是内室,十分方便。
“上次交代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还没呢,娄金说皇室秘辛,都掩藏得较深,所以不好查。”
“废话,好查还用他?还有,顺便再查个人。这个让他明天一早必须把结果给我,不然明天让他不用去暗格了,直接卖冰糖葫芦去吧。”云浅浅边说边缓缓地走到书桌旁,从左手边拿了一张宣纸。
“谁?”青鸟一想到娄金那个贱兮兮的样儿,憋着笑,问道。
“咱们的太后娘娘。另外,从现在开始,对外说我病了,这几日妃嫔请早安也都免了吧。”云浅浅负手而立并未坐下,仿佛时刻都保持警惕。直接挑了一只紫毫毛笔,蘸了青鸟刚刚研好的墨。
“好。”青鸟说完立即退下去办事。
云浅浅握着毛笔,缓缓地写了个字,可能是这只紫毫毛有些硬,这个字给人感觉格外的凌厉。
一大张白色宣纸上,只写了一个墨迹未干的字——权。
正正经经的楷书,给人感觉格外庄重严肃。轻嗅纸间,除了房间本有的松香,此时似乎还有纸墨的独特香味。
不知想到了什么,云浅浅突然哂笑了一声。把毛笔啪的一声甩在了桌上,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书房。
房中,只留下被毛笔墨渍破坏的那个正楷字,仿佛一个旁观者,淡然看着尘世。
第二天一早,云浅浅还没起,青鸟便带来了娄金的消息。
云浅浅看了娄金的回信,本应该因为乌云密布的天气而阴郁的心情仿如晴天朗日,喜上眉梢。“去,青鸟,说我的吩咐,中午给云鸾宫的人加菜。接下来可还有场硬仗要打。”
果不其然,刚吃了午饭,坤宁宫的大太监徐林便领着一众奴才来了云鸾宫。
“老奴给皇后娘娘请安,奉太后娘娘懿旨,请皇后娘娘移驾坤宁宫。”徐林行了个大礼,神色严谨地缓缓说道。
“好说,好说。不知太后娘娘召本宫何事,徐公公可是知道?”云浅浅今日穿了一身绿色的宫装,锦缎上绣着金色的云凰,大红底色绣着金边,虽然是红配绿,但却别有一番韵味。
“老奴实在不知,请皇后娘娘恕罪。”徐林虚行了一礼,恭敬地低头回话。
“嗯,那走吧。”云浅浅看着老奸巨猾的徐林,优雅端庄地回应。
坤宁宫,正殿。
云浅浅赶到的时候东方辰奕正在低声和太后说什么,太后的脸色极为难看。
云浅浅环顾四周,微不可查地一笑,这坤宁宫里该在的都在,不该在的,也在。
看着坐在下首脸色惨白的林思妍,还有上官君昊和上官天宁,上官君昊和云浅浅交换了下眼神,便低头端着自己的茶杯。
只是云浅浅没注意到上座有一道目光冷冷地射来。还有几位后宫的嫔妃,云浅浅只对其中一位有印象,萧贵妃,是太后娘娘的侄女。
“二哥,这就是皇嫂啊,果然是有大家风范啊!”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打趣道。神色悠闲轻松,似乎整个大殿,只有他一个人是碰巧来串门的。
云浅浅自打一进来就感觉到了一道探寻的目光,正是来自这个男子。
云浅浅打量着这个男子,谈吐之间可见气质不凡,仔细端详,长相俊逸,竟然和东方辰奕有几分相似。
“巳儿,不得无礼,还不快给皇嫂请安!”太后娘娘轻斥道,眼中却带着宠溺并无责怪。
云浅浅心里暗暗思量,原来是东方辰巳,太后亲生的东阳四皇子,与东方辰奕关系素来交好。
“是。”东方辰巳起身行礼。
“东方辰巳给皇嫂请安,大婚之日臣弟实在是公务缠身不得前来,还请皇嫂不要见怪!”
“原来是四弟啊,哪能怪罪,快坐。”云浅浅忽视听到皇嫂二字那一双双嫉恨的眼神,贤淑地回答。心想你忙着劫我的盐,当然来不了。
“浅浅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施施然给太后行礼,有礼有节。
“坐。”太后威严地说,并无往日的笑意。
云浅浅规规矩矩地坐在下首,一言不发。
“今日,哀家把各位召来,是有些事情要问。妍儿小产事关东阳的皇嗣,哀家昨日以为是妍儿不小心,但太医诊断却是人为。今日和此事有关的人都在这了。哀家要给妍儿和未见面的皇嗣讨个公道。”太后缓缓地说道。
“天宁公主,你的猫是你自己带来的,而带进宫为何偏偏会撞到了妍儿,当日御花园人来人往那般多,却再无其他被惊吓的?”太后质问道。
天宁听到此立刻站起来,想来在西霖也见多了这种事,只是此事可大可小,天宁还是谨慎地回答。“太后娘娘,此事天宁一无所知,真真儿的实属意外。”
“只是意外这么简单吗?难道是那猫有问题?”一直沉默的东方辰奕突然开口说道。刀削般的容貌坚毅俊美。
“回皇上,天宁得知此事,立刻命人把猫带去太医院,经太医查实,猫没有问题。”
“哦?那是怎么回事?”太后厉声问道,显然已经发怒。
“母后,臣妾想,臣妾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臣妾想单独和太后说。”云浅浅看着太后的云眸,微笑着回答,丝毫没有被太后的厉色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