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那名术师所讲、钟寒寒无法预料的那样,黑螟虫停留的时间越长,其威力越大,一旦她放弃压制,顿时如发酵一样快速蔓延,要将她吞噬。
飓风依旧在咆哮,声势却大不如前,钟寒寒的心沉落谷底,正要以灵魂牵引引爆元婴,眼神却瞬间大变,露出不可置信,还有深深的惊恐。
“桀桀,晚了!”
青狼术师连连怪笑,怨毒的声音说道:“本将没有告诉你,螟虫一旦成势,首先要做的便是切断一切危险之源。本将与你说这么话,是因为要将其威力积攒起来,专留到关键时使用。”
“愚蠢的女人,本将发誓,要让你与我属下千名儿郎交配,还要让所有坐骑在你身体里留下种子,本将要拿你作为……螟虫之巢穴,专为我培育母皇!”
恶毒如诅咒般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钟寒寒的脸上布满黑丝,心被无边阴寒所充斥,找不到一丝暖意。
她想摆脱那种感觉,更想摆脱无比恐怖的未来,于是从怀里拿出一支剑,用力刺想心口。
一道黑光从术师手里发出,将飞剑打落,也将她的双手缚起;另外两道黑光接连而至,朝他的身体与双脚缠绕。
“想死?哪有那么容易!”术师终于放下心来,缓步朝钟寒寒落下的身体走去。
天狼圣女彻底绝望。
不知不觉,两颗带着灰的泪水从眼角流下。天狼圣女仰望着天空,听见一道声音。
一道清冷、寂寞、寒冽。桀骜中略带失意的女声。
“定!”
……
……
扑得最近的青狼战士凝固在空中,挥舞的骨矛距离钟寒寒仅出奇怪的感觉。因为她在看到少女的那一刻,心里便突然生出一种要去呵护,要给她以安全的念头。
“难道是因为那块斑?”她在心里自问,随后摇了摇头。
少女生得瘦弱俏丽,脸上有一块乌黑的斑,但不显得丑陋,只会让人惋惜。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双眼睛。那双清澈透明,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眸。
活了一百多年,钟寒寒见过无数双眼睛,深沉的,阴险的,猛恶的,贪婪的。无穷无尽,没法一一描述。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比初生婴儿更纯净,比幽幽潭水更平和,有一股令人心悸的柔。
“姐姐的身体没好,先躺躺吧。”
少女有点自来熟。不管钟寒寒是否乐意,直接以姐妹相称。她伸手将无法反抗的她扶起来,半靠在床上侧过头,说道:“姐姐放心,那些虫子已经被驱除掉。可是姐姐的元神被它们啃食掉的没办法补回来,需要好好休息。”
少女的声音清脆而温和。动作轻柔让人生不出一丝抗拒的念头,钟寒寒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眼泪却怎么都遏制不住,如溪流般一个劲地朝外涌。
“还有床?”这是她说的一句话。
……
……
逃亡的路上,天狼圣女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别说床,连块干净点的石头都顾不上。莫名其妙一番恶斗,莫名其妙的遭遇,莫名其妙的被人救下,如今竟然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那一刻,天狼圣女突然生出念头,自己不会是死了吧。
“当然有床了,没有床怎么睡觉呢?人要睡觉,还要吃饭,还要洗澡,还要做功课,当然要有床有……”
少女好生奇怪,随后又变得释然,笑着说道:“姐姐是苦修之人,向道之心坚定,不像我这样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