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啊!”
人之一生,最最熟悉、叫得最多的两个字,两个词,两个人。
或许因为太久没有提到的原故,撕裂般的哭喊像从深山地底、天际远方,借风伴云才得入耳的呼唤,显得不太真实。
道:“撕开伤口博来同情,又怎样?”
十三郎还是那句话,说道:“你觉得呢?”
雷尊冷漠说道:“尊者不会因为此失位,夺院照旧进行;此外别忘了,大比不是寻仇之所,你给自己惹了麻烦。”
听了这番话,十三郎沉默了好一会儿。神情渐展,露出发自内心的笑。
“你怕了。”
“......”雷尊完全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本尊怕了?”
“是啊。你怕了。”
十三郎认真说道:“杀你容易,辱你也不难,让你害怕真心不容易做到。我花了很多功夫思考,用了很多时间准备,总算达成目标。”
雷尊冷笑说道:“本尊怕从何来?”
十三郎回答道:“怕从天下来,从心中来,从正与邪的较量中来。”
十三郎说道:“这个世界,有些东西乍一听不怎么靠谱。实则真实存在、从未消失。正有,邪也有,再怎么装样都掩盖不了。欺凌妇孺弱孤这种事情,无论披上多漂亮的衣服,总归都是邪,是恶,是要被鄙视。唾弃,杀灭的。”
十三郎又说道:“你这一辈子,辛苦忙碌隐忍,为的就是积累声望,不就是图个名正言顺?可笑的是,你一面在做这样的事。一面宣称这种行为毫无价值;一面夺人心,一面在心里抛弃人心;一面拼命保持光鲜,一面又觉得人心可欺......”
十三郎感慨说道:“本末倒置,知行颠倒,自诩强大实则怯弱;你啊你。你连自己是什么都弄不明白,连自己想什么都不透彻......你可真累啊!”
抬手指点下方人群。十三郎严肃说道:“看看他们,求长生修天道,本该脱离凡尘俗世,今日为何如此愤怒?”
雷尊淡淡说道:“愚民缺智,怒火来得快去的也快;只要本尊将你灭杀,做完百年前没有做干净的事,你今天所为就是过眼云烟,白白遭人耻笑。”
十三郎望着雷尊说道:“所有人都知道我施术会付出代价,大好战机,为何还不动手?”
雷尊微显犹豫,说道:“你是晚辈,是弱者,本尊让你先机。”
十三郎轻蔑说道:“既然什么都不在乎,何需让我先机?”
雷尊沉默稍稍低头,垂在身边的双手略有颤动。
十三郎不施法也不做势,不祭宝也不发令,平静等候,俨然束手待毙。
良久,雷尊神情归复平静,十三郎叹了口气。
“这是唯一的机会,就因为你自己宣称不在乎的......诸如声名之类,放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