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风风火火的,到底闹哪样?别是又旧情复燃了吧?不是说不谈恋爱么?哎呀头疼,管他呢!”我将电话扔到一旁,翘着脚靠坐在床头抽着烟道。抽了几口,我将睡衣撩起来,看着腰间的那个黑色印记发起呆来。昨晚的那个梦,到现在都给我一种不真实感。可是这个印记,却又告诉我它是真实的。
“想吃西瓜?”一支烟吸完,我起床洗漱。来到客厅,却见晓筠正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里的厨子才在那里片着西瓜。我很明显的看见她的喉咙蠕动了一下,走过去摸摸她的头我问道。晓筠抬头看看我,又看了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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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啊!”我换好衣服,趿着拖鞋出了门。我记得在巷子口那里,有一家摆了很多年的水果摊。
“大爷,买一个西瓜!”大早上的,水果摊就我一个人挑选着水果。凉棚靠在砖墙上,跟前摆着两张竹床。瓜果什么的,都摆放在竹床上。年龄看起来已经70开外的大爷,正板着脸靠坐在椅子上吸着烟。在他脚下,放着一个空碗和一双筷子。
“自己挑,难道还要我送你手上?”大爷的言语很冲,他头也不抬的对我摆摆手说。见他这么大年龄还要出来摆摊,我便忍住了心头的那团火气不与他计较。我在这里住了20多年,他也在这里摆了20多年的水果摊。我记得以前他这个人,还是蛮好打交道的。
“或许是家里有什么烦心事吧?算了!”我心里嘀咕着,伸手在瓜上挨个敲了起来。
“再敲重点!”大爷抬头瞪了我一眼说。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瓜不都差不多的东西?有什么好敲的?”大爷接下来的这句话,让我放弃了在他这里买东西的念头。大早上的,我拿钱来找气受?也不跟他吵架,我怕把他气死了待会家属来找我赔钱。转身朝着街上走去,我决定去水果店里买去。
在水果店,我买了西瓜和一些葡萄。我发现一件事情,晓筠对于有红色汁液的水果,似乎格外的感兴趣。路过巷口的时候,老板的人已经不见了。水果摊却依旧支楞在那里,也没人看管。要是放在以往,我说不得还会在摊子边上替他守一会儿。可是现在,我害怕他待会回来,会说我的瓜是趁他不在,从他这里偷的。脚下顿了顿,我决定还是先回家再说。有时候好心帮忙,人家未必领情。
瓜熟得刚刚好,切开之后红色的汁水流在了砧板上。晓筠站在一旁,伸手沾了一点送进了自己的嘴里。我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挑了一块最大的递到了她的手里。晓筠吃瓜跟寻常人有所区别,她是吸吮里边的汁液,然后把瓤给吐了出来。她在客厅吃瓜看着电视,而我则是打算为自己煮点早餐。
“你们说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整天一个个的不顾家,家里的事情全都丢给我这个老头子。人家说养儿防老,我呸”一碗面条刚煮好,我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吵闹声。端着碗走出去,我看到那个卖水果的大爷,正拉扯着几个红马甲诉说着什么。
“您也消消气,情况呢街道会去核实的,要真跟您说的这样,我们一定会对他们批评教育。”红马甲是街道里的工作人员,她们等大爷说完,急忙安抚着他的情绪。
“看看人家的儿子都是咋做的?回家一脸笑,对老人嘘寒问暖的!他们倒好,见了我就愁眉苦脸。人家家里都有说有笑,但凡有我在跟前。不管之前说多热闹,立马闭嘴不说。这是在防谁呢?防贼呢?”老爷子咳嗽着,在那里诉说着子女的不是。他的这番言论,当时就让围观者纷纷摇头。
“果然是心里不痛快,早上才那么大的脾气。”我靠在门口,几筷子吃完了面条进了屋。晓筠已经将半个瓜给吸吮得差不多了,见我进来,抹抹嘴打了个饱嗝。
“十来岁的孩子,都敢在我面前瞪眼。你说这不是大人教的?我这辈子站着死,竖着埋的人”巷子口,那大爷还在声讨着他的子女。
“爸,咱们回吧!”街坊们都被吵闹声给吸引了过来,大多都是些退休老人,白天没啥事就指着看热闹过日子。
“回啥回?你们做得出来,还怕我说?我今天就是要把这些事,都给你们捅出来,让你们做不成人!”老爷子的儿子和女儿都来了,如此一来,他的嗓门愈发的大了。眼看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街道的工作人员连忙将老爷子往僻静处带。
“我这辈子,退休金都给你们掌着,每个月在你们家轮流住又怎么了?不该吗?”老爷子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听动静,似乎都拉扯到了我家门口。
“爸,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容我这个做儿子的也说几句!”大爷的儿子点了一支烟,狠吸了一口大声说着。我跟晓筠走到门口,可以看到他夹着烟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打小你将我们俩拉扯大,我跟妹妹打心里感激。家里无论什么事情,我们都不敢忤逆你的意思。包括妹妹嫁人,也都是按照您的意思办的。可是你知不知道,妹妹其实不想嫁那个人。只是因为你喜欢,所以她嫁了。”大爷的儿子约莫50开外了,头发已经斑白。他说这话的时候,眼角明显带着泪花。一旁一个瘦小的女人,轻轻拉扯着他的袖子让他别说。看起来,这应该是他的妹妹。
“是,你对人好!可那是你认为你对人好。我问您一句,为什么家里的亲戚都不愿意跟您来往?为什么您的孙子和外孙,见了你就躲呢?因为只要你不高兴,你就要弄得全家人都不高兴。”中年人轻轻拍了拍妹妹肩膀,又吸了一口烟说道。
“您说退休金都给我们了,是,我承认每年您的退休金都是我们去取的。因为什么?因为您不会取钱。取回来之后做什么用了呢?补贴给您的妹妹和弟弟,也就是我的姑妈和叔叔她们过年。一年两万四千六,分文不剩!”中年人拂去了妹妹肩头的烟灰,转身对着众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