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示敌以弱,让它觉得我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跟鸡贼的人打交道,远比一根筋要容易。因为鸡贼喜欢考虑得失,不有一说叫做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么?就是因为遇到事总喜欢去琢磨。这一琢磨,回头人家都成皇上了,他还是个秀才。而一根筋就不一样了,脑门子一热,那是说干就干了。画工脑子里的这玩意就是个鸡贼,它懂得计较得失权衡利弊,可越是这样的人,往往都是占了小便宜吃大亏。我把自己右手输进去的焚血劲主动减弱,并且送到了它的面前。而左手这边的焚血劲,则是隐忍不动。看起来我的力量已经告罄,如今只能跟它勉强对峙。试探了几次,这家伙之前还不为所动。就算焚血劲到了眼前,它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如此几次三番,我的力量一次比一次弱,它中途尝试着跟我纠缠过一次,我任由自己的焚血劲被它吞噬掉一些,然后仓皇而逃。尝到了甜头,它的胆子也变大了。自信心也加强了。此时的它就跟免费领了鸡蛋的老头老太太一样,坐等着下一次的便宜上门。殊不知我就像是送鸡蛋的人,也等着它下次光临,然后再忽悠着它买点三无产品回去。
尝到了一点甜头,它的戒心逐渐在减弱,而我也没有急着就上手去对付它。而是又将真力送到它的嘴边,多给了它一次甜头。如此两次,它终于彻底的放松了戒备。再等我的力量输送过去,它也不再龟缩不动,而是主动出击了。胃口变大,上当的概率就会增加。这一次我跟它纠缠起来,变现出了一种不甘心的态度。我跟它之间就这么来回拉扯纠缠着,我们的较量,直接导致了画工鼻子里再度流出了鼻血。我心里祈祷他能够多撑一阵,哪怕只有一分钟也行。画工脑子里的那股力量见跟我僵持不下,于是集中了全部的力量朝我包围过来。它就跟一层薄膜纸一样,将我的焚血劲包裹在里头,然后试图慢慢将我的力量给同化掉,借以补充它自己消耗掉的力量。
我跟它僵持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刻。就在它将力量全都集中过来的那一刻,我一直表现的萎靡不振的另一股焚血劲,快速的朝着画工脑海里头渗透进去。我的力量接触到画工脑海的那一刻,这东西就醒悟过来它是上当了。它想抽身回去,不过我费尽心思才让它上了这个当,又哪里会这么轻易的放它走?用右手这一股力量死死拖住对方,同时我左手输送的那股力量再度加快了进度。我的力量接触到了画工脑海,瞬间我跟纠缠在一起的力量同时停了下来。
对方的脑海里闪现着各种画面,这其中包括了他之前说的那些片段,也包括了老赵对我说的那些预言。继而我还发现了我所熟悉的一幕,就是在楚王墓壁画上画的那些场景,居然在这个画工的脑子里也有呈现。除此之外我的脑中也出现了变化,我看到了一个人,正透过云端俯瞰着我。
“咦?倒是神奇!”他嘴里说着话,脸上含笑就那么朝我看着。而我这个时候,似乎回到了从前。那一天我正在叔叔家里,帮婶婶倒着洗脚水。婶婶正在屋子里嘲讽着我,她的讽刺对于我来说已经司空见惯。我一直都认为能够明白我当时内心所想的,只会是我自己。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应该多加上一个人。那个站在云端,脸上露出了一抹慈悲的男人。看起来他比我大不了太多的样子,可是他的眼神,却有着一种饱经沧桑的韵味在里头。
“既然遇到了你,那就是有缘。你要好好的长大,没准我们还会有见面的那一天!”对方说着话,伸手在我的头顶上摸了摸。当他的手触摸到我头顶的时候,我知道我这一生的命运就此发生了改变。而他的抚摸,也在我的脑海之中留下了印记。这个印记甚至在以后的战斗当中,帮我抵挡过对方的必杀一击。我抬头跟他对视着,觉得体内生出了一股暖流。这股暖流从我的脑海里朝着四肢八脉流淌,温润着我的经脉和身体。那本已经见底的焚血劲,在这一刻瞬间就被补充了回来。并且隐隐的,我还感觉到了它的一丝异变。
焚血劲里头此刻除了刀意,居然还增加了生生不息的生命之力。我消耗多少力量,它就会慢慢给我补充回多少力量。这种变化让我欣喜若狂,这样一来在今后的战斗当中,我就再也不用去担心我的力量会不够用了。接下来我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如何将焚血劲的强度再提高一些,从而达到能够对敌一击必杀的效果。这个意外之喜,让我觉得我对画工的一念之善得到了回报。如果最开始我同意按照老赵的办法去做,恐怕我也不会得到这么大的福报。
焚血劲当中多了这一丝生之力,让画工身体上的不适当时就减弱了许多。他的鼻腔不再流血,而身体也逐渐平息了颤动,转而安静的躺在床上。至于它脑子里的那团莫名的力量,也在逐渐消散。到最后,化作一点荧光,被我的焚血劲挟裹着抽离了画工的身体。那一点荧光没入到我的脑内,然后原本存在于画工脑海中的那些画面,全都转移到了我这里。不过我跟他不同的是,我体内有焚血劲,而且还是拥有生命之力的焚血劲。这股力量,足够将它控制得死死的不敢妄动。
画工打起了呼噜,整个人陷入到沉睡当中。脑海里多了原本不属于他的记忆,对他的精力造成了极大的负担。现在没有了那些记忆,他整个人就变得轻松了起来。不过从今以后,他又会成为从前那样的一个普通人。这对于他来说,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些记忆,原本就不属于他。他的身体也承受不住这种外来力量的压力。今后的日子或许会回复到从前那样波澜不惊,再难出彩。可他之前毕竟以高价卖掉了一幅画,只要不乱来,这辈子他应该过得比大多数人都舒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