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芳敏居然会做菜,我对她的了解于是又加深了一步。在此之前,我从来不觉得这个女人会跟厨房产生什么联系的。菜算不上奢华,但是也有鱼有肉,酒就是在街上的酒肆里打的散白。连荤带素一共六个菜,最当中则是摆了一个鱼头豆腐锅。锅底的木炭点着了,炭火慢慢炖煮着锅子里的食物。满屋子都是香味。金芳敏来到院子里头,看了看院门,检查了一遍确定锁好了,这才回身走进了屋里。
“多吃点,出了关在外头可就得啃干粮了。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接商行的任务,不过你这个人既然接了,就一定是有必须接的理由。路上不太平,虽然你的修为高强。可好汉架不住人多,你在明人在暗,各种恶心人的手段是层出不穷。这杯酒,就祝二位平安出门,安然回家!等你们回来的那天,还来我这小聚,到时候我还备酒菜相迎!”金芳敏为我和阿离斟满了酒杯,随后举杯对我们说道。
“多谢提醒!等回来,必定还来叨扰。”我和阿离跟金芳敏碰了碰杯,一口将酒水喝了下去。
“能在东城立足,并且混得风生水起的人,都不是简单的角色!你这人虽然实力强横,可论斗心眼,你未必是那些人的对手。所以啊,遇事遇人千万别上来就跟人家掏心掏肺的。现如今这个世道,没心没肺才能活得长久。这话可能不中听,别的不敢说,对于东城里的事儿,我比你了解得多,看得更透彻。来,喝酒。话就说这么多,再多就不讨人喜欢了。”金芳敏又满上一杯对我说道。我知道她这都是肺腑之言。虽然嘴里说着让我不要对人掏心掏肺,可看她,却是对我们在掏心掏肺。
“我懂,多谢相告!这一杯我敬你。”我跟金芳敏碰杯说道。
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从金芳敏家里出来的时候,天都全黑了。夜里又起了风,并且还伴了一些毛毛细雨。这让气温更低了一些。我看看天空,伸手接了一点雨水,皱了皱眉头。如果天气持续这样,又或者更糟糕一些的话。那么商队接下来前进的速度,会比现在更慢。包姐预计一个月来回,我看要超出一个月。
“江先生,该起床了!”第二天天色阴沉,我刚洗漱完,就听到尚领队在敲门。
“好,稍等,我们马上就下来!”我隔着门对她说道。见我答应了,尚领队这次迈步下了楼。而我则是等着阿离洗漱好后,才跟她一起下楼准备离开。
“江先生这就要出门了?路上风雨大,这两件蓑衣你们带上,没准能派上用场。天儿冷,可千万不敢淋雨感冒了。商路上可难找医生。”下楼之后,客栈掌柜的拿了两件蓑衣过来对我叮咛着。
“多谢掌柜的!”有心拒绝,可是看着他殷切的目光,我却又伸手将蓑衣给接了过来。
“这还有两坛酒,你带着在路上驱寒。小店也没有别的相赠,还望先生千万别推辞。等先生回来,记得还来小店落脚。”掌柜的让小二搬来了两坛酒水对我们说道。
“好,一言为定!”我对掌柜的抱拳答应下来,然后提着酒坛就出门准备上车。外头的雨水比昨天大了一些,昨晚是毛毛雨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淋漓细雨。驾车的秋执事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已经完全看不出是男是女了。我和阿离上了车,撩开窗帘朝外看去,却见掌柜的还站在门口冲我们挥手道别着。
“驾!”随着一声号角响起,秋执事将马鞭甩了个脆响。马车缓缓朝前行进着,我则是点了一袋烟,靠坐在椅子上抽了起来。出发得早,大家都没有吃早餐。有骑马队的兄弟背着干粮袋,正挨车发放着。接过了他手里的馒头和腌制过的萝卜条,我和阿离就那么对付了一顿。
外头的雨越来越大了,路也越来越泥泞。车队走了一上午,我回头看看,还能看到关内城墙的轮廓。
“江先生,尚领队问要不要休息片刻?”一个骑手穿着蓑衣,打马来到了车边问我。
“前不着村,后不挨店,跟尚领队说继续前进。还有告诉弟兄们吃点苦,等赶到了宿头,咱们再歇!”我想了想对那骑手说道。骑手抱拳,打马朝着前方赶去。
一路上我们连番赶路,中途并没有好好休息,更没有吃上一顿像样的饭菜。这个时候我知道为什么包姐会给商队比别人更好的待遇,更高的薪水了。这一路,着实辛苦。这一次的经历,倒是让我对商队有了一个最直接的了解。
“以后我们的商队,待遇上一定要跟别人区别开!”外头的雨继续在下,这让大家都觉得很憋闷。要是晴天,商队的人还能换班下车走动一下,活动活动筋骨。可现在风雨交加,这让所有的人不得不坐在车里憋屈着。我伸了伸懒腰,撩开窗帘朝外头看了看对阿离说着。
“所以出来走走也是有好处的,最起码你对商队的辛苦有了最直接的了解。回去之后就跟廖婷说这事,让她记在心里便是。不过啊,现在还不是考虑商队的时候。最起码,咱们得先把庄园重建起来,然后再建造一座城池出来吧!”阿离示意我坐到地板上,然后自己跪坐在我身后,伸手帮我在身上按起摩来。
“咱们走了几天了?”我闭着眼享受着阿离的按摩,同时开口问她。
“今天第四天了,还早呢,就算顺利也还有三个礼拜才能回来。怎么,有些熬不住了么?要不我们下车走走?这四周也没有什么危险。活动活动身体再回来!”阿离用胳膊肘,在我的双肩上顶压着问道。
“四天,前头差不多要到金鸡山了!”我心里盘算着速度和距离,开口对阿离说。
“你是在担心,金鸡山会对东城来的商队不利?”阿离问我。
“来个人!”我睁眼对车外招呼了一声,秋执事闻言屈指打了声呼哨。此时的秋执事,再不像在北区时那么温婉,反而更像是一个马帮里的老把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