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禀报消息的那人皱了下眉头,显然这同先前张七九安排下来的有些不相符,眼见卫澈面色越来越冷,也是心惊胆战,赶忙应承下来,带着人跨出大厅之后,四散一跃,瞬间不见了踪影。
卫澈这才看着袁渊,嗤笑一声说道:“无辜的?哪个不是无辜的?若是无辜有用,本公子用得着来这里?袁堂主说话也太幼稚了点,不过有一点你放心,就算你们死了,她也会没事。哦,不仅是她,还有袁堂主背后的任小姐。”
袁渊先前也是情急之乱,这会稍作镇定沉声说道:“卫少爷想要袁某如何,开门见山直说吧。”
卫澈抚掌一笑说道:“聪明人就是聪明人,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也就直说了,我是来跟堂主做一笔买卖,为的就是救上袁堂主一家人,我的诚意堂主想必也是看到了,就差堂主表现出自己的诚意了。”
袁渊像是听到了世上最为荒诞的笑话,怒极而笑说道:“哼!袁某府上七十一口人命,说没了就没了,卫公子这番诚意未免太重了点,袁某如何接的起?至于卫公子说救袁某一家人?这话说出去未免让人可笑。”
“说出去?此夜过后变没人知晓,谁会说出去?”卫澈不生气,拢起袖子又道:“是不是袁堂主心里有数,当年袁堂主从周陵手上横刀夺爱,不是也想到事情败露之后的退路,现如今就没想过?韩家为什么将驻守在秣马城的韩营撤回,这事袁堂主也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卫澈说完之后,声音鬼魅,一字一眼就像直击袁渊的心口说道:“因为你们都成了弃子。”
袁渊见卫澈一言点破自己的往事,脸色阴沉,倒不是因为这件事如何,而是由此可见今夜的事情上,卫澈肯定是有备而来,做了大量功夫,还在思索沉吟的时候,卫澈一言点破说道:“袁堂主不用想了,堂主的从出生到现在发生的点滴事,都被打探的清清楚楚,如今还摆在我的书案上,至于之前阴了卫家上位,这事我可以做主,既往不咎。”
“换条船而已,袁堂主当年不就做过这番举动,只是那个周陵被卖了还在替堂主数钱。”卫澈毫不留情继续说道,他看过那份过往之后,也知道像袁渊这种人,有手段,有心机,就算是放下身姿相交,哪怕喝酒的时候觥筹交错,喝完之后照样二话不说一刀子捅进心窝,就比如周陵,不照样卖的干干净净,用作他的晋升之资,虽然说就此靠上了韩家这座山,也是下了血本元气大伤,这几年修生养息才缓过点气来,还视将他墙角都被撬了的袁渊为救苦救难的菩萨,索性将话挑明。
袁渊也是知道卫澈说这话的意思,一个是让他放心,再一个就是让他死心,放心是表明态度,前事不提,既往不咎,死心则是让他以后别再耍这番投机取巧的聪明伎俩,心里也是感叹,这位卫家少爷韬光养晦太过逼真了点,爹虽然是个当家做主的,但更加是个读圣贤书的人,就算有人时不时说他深明大义,才华横溢,真正的事实又有几分真假?
而卫家这个少爷也就是在这般环境下,传闻出来也是个读书人,还有所写的诗词佐证,怎么看都像是顺理成章,卫家看似摇摇欲坠,而那个千金小姐一天到晚威风尽摆招摇过市,在他们这些人眼里,不像个余威犹在,倒像是卫家声厉内荏。后来卫家少爷出走,即便是压住消息,这些有门道自然都是知晓内情,逃婚出走,明面上不敢提,暗地里不知道嬉笑过多少次,这样的人能当家?捡起块皇天后土就自封玉皇大帝,太过扯淡,也没人愿意相信。
只是如今看来,流言就是流言,蜚语还是当不得真,不过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卫家需要一个韬光养晦的少爷,若是径直锋芒毕露,稳住卫家人心岂不更好,可能是担心萧墙祸起于内院,这样一来倒是能说通,棋倒是好棋,但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牒了,一咬牙,狠声说道:“公子要袁某怎么做?”
卫澈一拍掌,平淡说道:“很简单,回韩家,继续当你的堂主,做什么事,到时候自然有人会来找你,至于什么时候你们夫妻相见,这话不用我来说,堂主是个聪明人,知道就好。”
袁渊重重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卫澈也就是这会脸上扬起一股不知名的笑意,银光一掠,唰唰几下,袁渊身上血光立现,只是依旧纹丝不动。
卫澈呵呵一笑说道:“演戏得全套才能当真不是。”做完之后,卫澈转过身子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顿说道:“谢过袁堂主的招待了,羹汤不错,入了味,不过接下来怎么做,看堂主自己的了。”说完之后隐匿黑幕之中。
三更钟声响起,韩家分堂起了大火,一黑影托着手臂,从后门跑出,骑马出了城。
卫澈负手立在楼阁上,身上的血腥味道依旧浓郁,看着青楠城西大街的渐次雄壮的大火,喃喃说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