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清没有回头,语气轻盈,却有一股与道门不服的洒脱味道,“帮我把齐红尘背回去,以后,替我照料下桃花观。”徐江南张开口,还没拒绝,吕清已经消失在夜色当中,收回悬在半空的手,躺好之后,徐江南回想这一天过来,吕清一直怪异的很,只不过他没注意到,天边一道亮光,原本三星同聚的紫微星宫,又是一道星光泯灭下去。
原本清醒无比的徐江南,在吕清走后,突然觉得很是劳累,不是身子上的感觉,跟宁西居大战了一场,在他这里只有酣畅,而那股劳累感觉就像在剑阁无眠无息的看了数天数夜一般。
片刻之后,徐江南依靠着剑匣睡了过去,梦中有一片璀璨星海。
西蜀卫城,被平淡无奇的夜色笼罩,而今城里也少了许多剑侠刀客,听到北地的消息,皆是远赴过去,卫城剑阁更是安静如常,一楼古灯常亮,二楼酒香依旧,二人对子如旧,三楼孤灯昏黄,一面容憨厚人士坐在地上,诵着佛经,时不时还要低头看一眼,然后继续背诵着他花三五个时辰都背不下一卷的佛经佛偈。
崔衡天眼瞧西北,愁苦了数日的面色算是放了下来,郑白宜喝着酒,面色瞧不出多少喜悦神色,只不过酒液顺着胡子滑了不少,想来也是舒了口气。
二人对子依旧缓慢,郑白宜叹了口气说道:“这事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崔衡天点了点头,不苟言笑。
郑白宜稍微的瞥了眼天象,愁眉不展,崔衡天挑了挑眉,意思不言而喻。
郑白宜将子放回棋钵说道:“紫微宫内,二星陷落,恐有不妙啊,天下大乱之星象。”
崔衡天嘘了一声,不屑说道:“不就死了两个人嘛,不过话说,第一个是桃花观的李闲秋吧,那第二个呢?紫微帝星?陈家小子?”
“奇哉怪哉。”郑白宜喃喃说道:“紫微星亮,有天机的缘故在内,天机是纳兰,星内龙池是谁还不晓,而今不说紫微宫内二星陷落,就说龙池星散,紫微命宫不该如此啊。”郑老头叹了口气,转而看向正片星辰,捋了捋胡子略带欣慰的说道:“不过好在整个星海星气充盈,江湖大善。”
崔衡天摇了摇头,他对于郑白宜说的这些机诡话语并不上心,也没有什么能吸引他的地方,刚开始说人有星相命格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好奇,后来听闻命格能改之后便没了太多兴趣,前人的不说,就说近二十年来的徐暄,当时郑白宜就在说,天相星被人往紫微宫内移,徐暄大凶,死于谋反。
崔衡天晃了晃头,讥讽说道:“善什么善,西北之事若是老夫那会,不消多说,九品皆聚,而今你瞧瞧,去了几个?道义两旁,利字中间的江湖,大善又如何?”崔衡天碎碎嘴,喋喋不休像个骂街老妪。
郑白宜无语尬笑,回过身子,正要说话,眉头一闪,崔衡天已然化作流光掠了出去。
剑阁之上,一人负手而立,面容不显,崔衡天昂然而对,冷眉说道:“来者何人?”
不闻人言,只听到呵呵的笑声,清澈爽朗,“前辈可还记得当年在剑门之外出手救过一女子?”
崔衡天傲然说道:“忘了。”
“忘了也好。”腰悬双铃的宁西居并没有觉得生气,反而笑道:“前辈高雅。小子今来,特为偿还当年之情。”抬起头,眸子一阴一阳。
崔衡天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
宁西居一点眉间,一抹白光入手心,就在崔衡天的愣神之际,从灵台打入,崔衡天一句大胆还没开口,却已然不见此人身影,耳边只有袅袅回响,“前辈高德,宁某人没齿难忘。”银铃清响入珠玉落盘。
徐江南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之时头昏脑胀,嘴唇干裂出了几道口子,徐江南舔了舔嘴唇,隐有血腥味道,呼了口热气出来,将剑匣系好,又看了看旁边气息微弱的南北寺和尚,叹了口气,将剑匣取下,系在齐红尘的背上,自己则是背着他,一步一脚印朝着来路回去。